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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 第四章

  主仆俩吵了一个星期的架,在这段期间风月樨不吃Cinderella为他准备的早餐和宵夜,也没对她刁难东刁难西的,只是当他屋里没其它人,当她是透明人一般。

  而依他以往火爆的性子,一定会想尽法子的把碍眼的人撵出去,可这回他却绝口不再提要她走的事。

  这也许可以称为他生命中的奇迹了。

  星期五近中午时,Cinderella接到风月樨秘书打来的电话,要她到书房桌上找一份文件,找到后立即送到公司。

  十二点半左右她才出现在公司,这种企业大楼她看多了,倒不至于被气派豪华的空间震慑住,她安静的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等着服务台的小姐替她通报。

  「总裁?」原来风月樨是SMB的总裁啊!又是名影评,又是大企业集团的老板,怪不得脾气那么坏,平常大概吆喝人惯了,手下人也顺从他、不敢多说什么,因此他才老看她这「有声音」的人不顺眼。

  有人来带她上楼,对方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他脸上有着令人看了觉得舒爽的笑容,让人感觉很和气。

  「对不起,方才我走不开,否则该是我去拿的。」公司最近很忙,连他这秘书都忙得昏天暗地的,身为总裁的风月樨就更不用说了。

  那人真是个工作狂,有时连吃中饭的时间他都能打盹,可与他谈工作上的事时,他又立即精神抖擞。

  「别客气。」反正她的主子现在当她是透明人,她很闲的。

  「你现在在月樨家当管家?」郭凌允是风月樨在哈佛的同学,在公共场合里一切照规矩来,但私底下他还是直唤风月樨名字。

  Cinderella有些尴尬的笑笑,「算是吧!赖着不走的,人家还大呼小叫的要我滚呢!」她吐了吐舌头,真的很不好意思。

  这女孩……真可爱!精致深刻的五宫,白皙的皮肤,乍看下有种混血儿的感觉。

  「月樨脾气坏了些,可人还不错。」

  「噢。」是吗?看来那火爆恶魔对秘书和管家果真是不同的。

  她看着电梯楼层灯号一楼一楼的往上跳,一想到待会会遇到风月樨,她有些犹豫了起来。

  「呃……我把东西交给你就行了,不必上楼吧?」她一想到他那天吼人的样子,不禁有些却步。

  「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上去喝杯热茶再走吧。」他不好意思说她冻得鼻子红红的,看起来一副快冻死的样子。

  她不冷吗?气温现在该只有十二、三度,可她只有穿著牛仔裤和衬衫加一件……看起来就不怎么保暖的毛衣。

  盛情难却,Cinderella只得硬着头皮面对可能的难堪了。反正他顶多再叫她滚一次而已嘛,对于他的暴君样,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再想到现在要是有杯热茶可以喝,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她真的是冻僵了。

  对了!方才在来的路上的骑楼下看到有人在卖外套耶!一件两百块,好象不错的样子,待会儿去看看吧!

  郭凌允带她到会客室,为她冲了杯热茶。「小心,很烫喔。」安置好她,他说:「你待在这里,我先把文件送到业务部门。」

  他离开后,偌大的会客室就只剩她一人,她好奇的打量着里头的摆设。

  冷色调的装潢,简单不失气派,可整个空间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也对啦!商场如战场,既是「杀」的场合,就不该给人太舒适悠闲的感觉,免得失了肃杀之气。

  她小心翼翼的端起热茶。很感动呢!把保温水杯的盖子掀开,感受热呼呼的蒸气扑面而来……

  真舒服!她吹了吹热气,正要凑近嘴巴喝的时候,会客室的门无预警的打开,风月樨出现在门口。

  Cinderella一紧张,手一倾,整杯热腾腾的茶竟往腿上泼去……

  「啊……好烫、好烫……」她惊慌的站了起来,双脚不住的乱跳,手也不停的往腿上拍,疼痛灼热的感觉令她红了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风月樨腾空抱了起来。

  「我……我好痛!你干啥?」她一面推着他,眼泪一直掉个没完。

  他又气又急的吼住她的抗拒动作,俊脸因生气而扭曲了。「不要动,你想在腿上留下疤痕吗?」火速的抱着她冲进了化妆室,他用冷水不断的冲着她烫伤之处,持续了几分钟。

  「我……」她好痛!烫伤的灼热刺痛让她眼泪止不住。        

  她从小就挨不得一点疼,也没什么机会挨,而现在受了伤,她连喊痛都不敢,就怕风月樨会不耐烦。

  他会吼人,很凶!

  她委屈的泪水直掉。

  看她泪水掉个没完,他以为她疼痛难忍,试着缓和口气。「我知道你很不舒服,忍着点吧!」

  「很痛……」确定他好象不会骂人了,她才小小声的说。

  「我知道。」忽地将手中的水管交到她手上。「继续冲,我去准备东西,马上回来。」

  十几分钟后,风月樨抱着她搭着专用电梯上了公司顶楼的套房,他将她安置在沙发上,然后拿了把剪刀过来,伸手往她而去要解开牛仔裤的钮扣。

  「你……你要干么?」她怔住了,下一刻面红耳赤的极为尴尬。

  「把牛仔裤解下来。」他理所当然的说。要是直接把牛仔裤脱下来,情况糟一点,可能会把皮肤掀下来。

  Cinderella咽了咽口水。「我……我不要!」

  他的脸色又沉下来了。「不要?!为什么?」他急着检视伤处。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她一张俏脸红个通透。

  似乎明白她介意什么,他飞扬的浓眉拢近了。「你以为剪掉你的裤子,我能够占什么便宜?真要占便宜我可以选在别的时间,我没什么特殊癖好,不会认为烫得红红肿肿的腿特别性感。」

  「我……我想……没什么事吧,裤子不用剪了。」

  「没事你会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他对着她吼都不见她掉泪,反而有时被她反驳的话气得快吐血。

  「我……那……那去医院吧,那里有医生总是比较……」

  他不等她话说完就开始动手剪她的裤子。「我就是医生,必要的话我可以拿执照给你看。」他小心翼翼的剪着牛仔裤,一片一片碎布很小心的取下。

  「有些地方起水泡了……」他皱了下眉,「还好起水泡的地方很少。」

  牛仔裤遮覆的部份处理好了,他准备处理她的贴身白裤。

  Cinderella紧拉着内裤,一张脸红得发烫。「我……我自己来。」

  白色底裤因沾湿而变得透明,诱人的三角地带微透着深色的诱惑。全心在观察伤处而没多想的风月樨倏地清醒,他尴尬的站了起来别开脸。「小心点。」

  即使是别开脸,他脸上的温度还是持续加温,脑海中还不受控制的浮起那最后一眼的画面——白色的底裤,修长的美腿……

  忍不住的他咕哝了一句,语气中有着不自觉的恼怒。「中了什么邪啊我!」音量自然低得不会让她听到。

  这时,忽然有人推开了门。

  他想也没想的用身子挡在Cinderella前面。「谁?滚出去!」

  「啊……是……」郭凌允被他沉肃到像是想杀人的语气吓得又退出门外,转过身僵在原地。

  方才他回会客室时没看到Cinderella,又看地板湿答答的,专用电梯前也有些水渍,于是便上来瞧瞧,见到月樨私人套房的门虚掩着,他这才……

  其实他也没瞧见什么,只看见她一小截白皙匀称的小腿,只是被这么一吼,他还是脸红了。

  风月樨脱下了西装外套扔给Cinderella,郭凌允最好没看见什么,要不……

  很不快!他真的很不快,有一种私人的东西给偷窥去了的感觉。

  等等,私人的东西?Cinderella?

  「上来有事?」确定Cinderella遮好了,他这才对僵在门口一动也不敢动的化石开口。

  「会客室有一摊水,专用电梯前也有些水渍,我觉得奇怪,这才……」即使是现在,他还是没胆转过身去。

  「没什么事,叫人把地上的水擦一擦。」

  「是。」

  「另外,去买一套女装,一件外套,身高大概……」他看了一下Cinderella。「大概一百六十三公分,宽松舒适的棉质运动服就行了。」

  「是。」即使老板的声音不像方才那样好象要杀人,他还是以背对着他。

  虽说和风月樨从中学就是好友,可说真的,有些人就是有一种天生王者的气势,再加上他脾气一向是出了名的火,即使是好友,他还是怕他。

  「还有,你……」

  咕噜一声的吞了口口水,郭凌允忙着澄清,「我方才什么也没见着,真的!是真的!」他只差没举起手发誓。

  「我不是要问你这个。」他脾气有这么糟吗?搞得人人怕他。「下午原本排定到机场接人的行程,叫张总代我去。」

  又再被交代了些事情后,郭凌允才离去。

  「你的部属……好象每个都怕你。」Cinderella一直到门带上才开口。

  「每个?也对,你已经被我赶出去了,否则你本来会成为那唯一的例外。」他说得平常,可听的人就很不安了。

  他看了眼方才抱着她上来时,她坚持要带的背包。「这里面装了什么?」鼓鼓的,廉价包包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

  还是会被赶出去吗?「我的午餐。」

  「你还没吃?」

  「你的文件很急。」她肚子很饿了。「你……你吃了没有?」她小小声的问。「其实……我有多带你的。」

  她从包包里拿出两个便当盒,一个粉色比较小,一个蓝色比较大。

  「不过……凉了,你可能吃不习惯吧!」这么冷的天……热腾腾的饭菜风月樨都不见得肯赏脸,更何况冷掉的饭菜。

  「我吃。」

  Cinderella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这真的是那个既任性、脾气坏又不讲理的主子吗?「你……」

  「哪一个颜色的便当盒是我的?」她疑惑的表情令他失笑。「不会两个其实都是你的,之前的话只是礼貌上问一问的吧?」

  她递出蓝色的那个。「这个是你的。」

  用餐之前,他忽然开口,「那天……」

  「哪天?」

  他冷硬的脸上有丝不自在。「就是……就是你惹我发火的那一天。」

  「你脾气那么坏,我哪天不惹你发火。」她喃喃的说,惹来他凶巴巴的一眼。

  「就三、四天前的那一次。」

  「啊!你很没品的砸坏了一堆东西的那一次!」她叹了口气,「先生,你又没帮我调薪资,请不要加重我的工作量好吗?那些砸坏的东西我整理得好辛苦欸。」

  她的话真的让人很想扭断她的脖子。他的火气又上扬了,忍了忍,「就是那一次。」缓了缓语气,他说:「那天我喝醉了,原本想在这里过夜,后来……在这里休息了一下,我才开车回去。」山里的一栋大别墅,他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里。

  最近他不知道发什么疯,明明一想到她就火大,可就是会……一个劲儿的把她往心里放。

  Cinderella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解释,那天你不是故意那么晚回去的吗?」

  俊脸上有抹狼狈的红,风月樨恼怒的变脸,「谁……谁要解释了!我只是告诉你,我的事你不用管,也管不着。」

  这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前一分钟还好好的,下一分钟就变脸。「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可先生,你的脸好红,难道你说了一堆,是想提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事吗?」

  脑门轰地好大一声,冷静化为碎片。精明睿智、能言善道的风月樨的脸更红了,短短的几秒内他竟然脑袋一片空白,呈短暂失智状态……

  「你说吧,我不会笑你。」他现在这样子,好象情窦初开、准备告白的少年耶!真可爱。

  可爱?这两字用在恶魔风月樨身上百分百的不搭,不过现在的他,也不太像风月樨就是了。

  失智状态结束,风月穉发飙的大吼,「Cinderella,你不要命了吗?!」

  喔!变天了,变天喽……

  吃饭、吃饭。

  打开饭盒,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虽然在凉了的情况下难免扣了些分数,可仍是令人食指大动。夹了块蒲烧鳗狠狠的咬了口,他有些讶异的看着她,「你做的?」

  颇有日本京都一家蒲烧鳗名店的味道。这种味道一吃就知道不是一般店的廉价味道,更不是粗糙的市场成品。

  「对啊,不好吃吗?」

  「不,颇有大师之风。」以往他只吃过她做的早餐和宵夜,东西虽好吃,却也看不出真正的厨艺。

  Cinderella笑得很得意,「我喜欢吃,所以下了些工夫。你喜欢的话,改天弄给你吃,热热的会更好吃喔。」他喜欢她做的东西欸,那她被赶出去的机率变小了。

  喜欢吃,所以下了些工夫?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女有机会吃这么上流的美味,还有机会下工夫去学?

  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她的气质太优雅,优雅到……即使有人告诉他,她是某位豪门千金,或是上流社会的名门淑女,他都不会怀疑。

  她有些傻气、天真,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孩会到了二十几岁还能保有这样的单纯天真吗?

  「除了蒲烧鳗之外,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哟!」她大力的推荐自己的好处。「辞掉我,你真的不觉得可惜?」

  他笑了,还是那种带着嘲讽意味的。「你让我联想到一千零一夜的女主角,为了把自己留在某人身边,还真是努力。」她的表现……老实说,他还是很不满意。就他要求完美的程度,她只能得到五十分,连及格分数都不到。

  他看得到她的努力,即使他还是觉得她很钝、很笨。

  「努力的让自己活下去有什么不对?」她想也没多想的开口,「一千零一夜的女主角?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首先她保住了自己的命,然后又利用日久生情的方式让国王爱上了自己。」

  这故事是描述一个国王因为不贞的皇后而对女人寒了心,每晚都找不同的美女侍寝,然后隔一天就把侍寝的美女杀了。

  这种情况持续到女主角出现,她一夜一夜的为国王说着动听的故事,让国王忘了天一亮就要杀了她的事,一夜又一夜的持续着,直到国王为她动了心。「相形下,那偏执狂的国王就笨得多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Cinderella笑了。「不过你放心啦!与其说我努力的留在你身边,不如说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工作,其它的……」她还是笑,只是那笑容中有一些些淡淡的、几乎不可见的羞意娇憨。

  「其它?」风月樨挑高眉,夹了一口麻婆豆腐。「指什么?」他很机灵,不会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他平静无波的心湖吹起了徐风,皱了一池如镜冷池。

  「我……我是个尽职的管家喔!份内的事我会努力做好,管家身份外的……我不去贪图。」没抬头都知道有一双眼盯着她看。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大口大口的扒饭。

  「我是个有野心的人,相同的,我也期待在我身边是那种企图心旺盛的人。」他语气平淡,澄澈的眸子却透出一抹特殊神采。

  「呃?」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贪不贪图,取决在对方愿不愿意给,我允许了,那就不叫贪图了。」

  「啊?」Cinderella的眼睛张得好大,小小的口扒进了两大球鼓鼓的饭,样子甚是滑稽。

  允许了,就不叫贪图?

  他的话有这么难懂吗?以前就很难懂,还是只有今天特别难懂?她确定她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可为什么没法子消化咧?

  哎呀!她的脸怎么红了?听不懂的话,她……她脸红个什么劲啊!

  允许了,就不叫贪图……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她听了很开心耶!

  想了半天,她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先生,我到底还可不可以留下来当管家?」

  说了半天……「你好象一直都没有聪明过?」他身边的女人好象没有这么笨的!这丫头他该说她天真、单纯,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还是她早油条到能装傻?不过就他对她的了解,装傻对她来说太高段了。

  对牛弹琴,现在总算可以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哎……本待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真够讽刺的了。

  「先生,才觉得你好象变得好相处了,怎么又骂人了?!」聪明?她怎么会没有聪明过?她一向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啊!

  他有骂她吗?他只是说实话啊!欸,原来实话是不能随意出口的,怪不得世人提起他这个人,总说他毒舌。

  毒舌?哪有!

  误会、误会,真是天杀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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