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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君情浓 第九章

  是夜,常胜镖局举行了一场宴会,庆祝常胜镖局重新出发。

  席上有鱼、有肉,当然还有美酒一坛坛,就是独缺菜干;半年来,他们已经吃怕菜干了,往后的数年内,谁也不愿再看菜干一眼。

  匡云白、袁紫葵、二奶奶、翩翩夫人、常豪,就连一向爱睡觉的老祖宗都不再睡觉,一伙人大快朵颐、又吃又喝,直闹到大半夜。

  席间,翩翩夫人不停地为匡云白劝酒。「匡云白,你真是咱们镖局的救星。」娇嗔的呢喃教匡云白忍不住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黄汤。

  「葵姊姊,我也要敬妳。」常豪还未成年,不能喝酒,但端着茶杯,他也像大人般有模有样地四处找人干杯。「谢谢你早上救了我。」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会射中。」袁紫葵醉笑着,一张娇颜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可是妳射中了啊!我们干杯。」常豪仰头喝光杯中的茶。「葵姊姊,你也要干。」

  「啊……好吧!」袁紫葵摇头,喝下今晚不知道第几杯的酒。「今晚好开心,辛苦了这幺久,终于有回报了……」她边喝酒、一边还哭个不停,半数泪水落进酒杯里,又给她饮了回去。

  「紫葵,妳醉了。」匡云白取笑道,他一颗脑袋摇晃个不停,看来也正常不到哪儿去。

  「才没有,今天这幺开心,我还要喝。」镖局没落后,最辛苦的当属袁紫葵了,因此当镖局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最开心的也非她莫属。

  「好,那今晚咱们就不醉不归。」匡云白说着,又捧起酒杯,一杯紧接着一杯喝个不停。

  「不醉不归!」同样也醉得不轻的二奶奶跟着附和道。

  「不行啦!」翩翩夫人摇头晃脑地说。「明天还要练跑步,喝得太醉就跑不动了。」

  「对对对……」想到还要训练他们「逃生之道」,匡云白所剩无几的理智终于发挥了功效。「我们不能因为接到一趟镖就得意忘形,该做的训练还是要做,以备日后所需,今晚就喝到这里为止。」

  「好!」常豪乖巧地点头。「可是葵姊姊喝醉了。」

  「我送她回房。」匡云白颠踬着脚步扶起袁紫葵。「散……散席。」

  「不要、不要……」二奶奶发着酒疯。「人家还没喝够呢!」

  只可惜没人理她。

  在匡云白与袁紫葵离去后,翩翩夫人醉态可掬的娇样立刻消褪得一干二净。「小豪,叫你在紫葵房里点的『桃花香』,你点了吗?」

  「嗯。」常豪颔首。「点了。」

  「老祖宗,你那边准备得如何?」今晚,四名常家人中只有二奶奶喝的是酒,其余三人全为了一项伟大的计划而舍美酒就清茶,饮了大半夜。

  「没问题。」老祖宗点头。

  「太好了,我们明天可以办喜事了。」翩翩夫人说,他们伟大的计划当然是设计匡云白和袁紫葵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夫妻俩双双留在镖局里,一生一世奉献给常胜镖局,为他们赚银两以供花用。

  至于为何要灌醉二奶奶呢?自然是不想她去勾引匡云白、壤人好事啦!

  但他们的计划能顺利成功吗?

  这个……恐怕得看天意如何安排了。



  说实话,进镖局这幺久,匡云白还没到过袁紫葵的睡房,自然也就不晓得她住在何处、更无法扶她回房休息了。

  那他到底把袁紫葵带到哪儿去了呢?

  答案很简单,不晓得她的房,就带进自己的房嘛﹗

  就这样阴错阳差之下,他避开了翩翩夫人设下的桃色陷阱。

  但古语有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该是你的,怎幺也跑不掉。

  平常的袁紫葵是名教养良好的千金闺秀,虽喜爱匡云白、也将他崇拜到天上去了,却始终无法坦然接受两人间的亲密关系。

  每每只要他一对她做出亲密行为,她很容易就会羞成木头一块,非得他小心哄骗,要不然她无法放松、投入其中。

  但喝醉酒后就不同了--

  「到房间了,紫葵。」匡云白抱着袁紫葵来到自己的睡房后,将她安置在床榻上。「妳要不要先睡一下?」

  「不要!」她摇头,一双眼儿雾蒙蒙的,两只藕臂攀在他颈上,像只八爪章鱼似紧搂他不放。

  「你不累吗?」他打了个酒嗝,已有七分醉意。

  她再摇头。「不会。」那脸儿红得像三月的桃花,粉嫩嫩的、娇媚不可方物。

  「唔……」他眨眨有些困乏的眼。「那你想干什幺?」千万别说还要喝酒,因为他已经喝不下了。

  「我要喝水。」她说,身子还是挂在他身上。

  「好,我去倒水给你喝,你先放手。」她这样搂着他,他没法行动。

  「不要。」她就是要抱他。

  「紫葵!」他无奈。

  「抱我到桌边喝茶。」喝醉酒的她挺任性的。

  他没辙,只得照办。「喝完水要乖乖睡觉喔!」他抱着她走到桌边,勉强空出一只手倒了杯水端到她面前。「喝吧!」

  「你喂我。」

  「好!」他将茶杯凑近她的唇。

  「不是这样喂。」

  「那你想怎幺样?」这幺难伺候,他不喜欢。

  「这样。」她的唇就着杯沿饮入水,再拉下他的脑袋,双唇与他的嘴贴个密密实实,一小口水尽数哺进他嘴里。

  匡云白呆住了,她……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幺吗?

  「快喂我喝水。」她嘟起嘴,缠着他以口哺水给她。

  「紫葵,你醉疯了是不?」

  「我要喝水。」她闹着脾气。

  总算他没有醉得太彻底,尚留三分理性,控制住体内的情欲不致崩溃到趁醉占了她的清白。

  「别闹了,紫葵。」他拍着她的背要她清醒点儿。

  「你不喂我喝水,那就把刚才我喂你喝的那口水还我。」她说着,又拉下他的脑袋,使劲儿吸着他的唇。

  「呃﹗」他闷哼。她好粗鲁,吸得他的唇都发麻。

  吸不到满意的水量,她不悦地咬他的唇。「还我、还我水、还我……」

  「唔!」他吃痛地闷哼。

  她的舌乘机伸进他嘴里、卷着他的舌,拚命吸吮,像要吸干他的全部。

  匡云白忍不住脑袋一阵晕眩,她毫无节制的动作扰得他体内的情欲快翻涌成巨浪了。

  「停止,紫……唔……紫葵……」他试着警告她,小心玩火终将自焚。

  「不要!」喝醉酒的她完全失去了理性。在他嘴里讨不回足够的水分,她转而哈向他的耳垂。

  那温暖的唇瓣一亲吻上他软软的耳垂,小巧丁香舌立刻带着炽热的湿意卷住他的耳朵。

  「呃……」他喘息出一把火,感觉身子热得像要爆裂。

  她的唇吸了他的耳垂好一会儿,突然愤愤地吐掉它。「没有。」她的水呢?为何找不回来了?她不信邪,继续攻击他的颈项。

  「紫葵……」匡云白手一抖,险些儿将她给摔了出去。

  「别吵﹗」她小手打了他的嘴巴一下,嘴唇沿着他的脖颈、锁骨不停地往下吮去,直到……「碍事。」她用力撕开他的衣服,除去那阻碍她「寻水」的衣物后,裸露出他古铜色、结实宽广的胸膛。

  不行了!他拚命喘息着,抱她到床边。「紫葵,我命令你住手,否则……别怪我失礼了。」他是不想在拜堂前侵占了她的清白,但忍无可忍时,也没办法了。

  她只当他的话是耳边风,吹过便算;一双小手用力将他拉进床榻,娇躯翻上他的身,樱唇毫不客气地袭近他胸膛。

  当她的唇吻上他胸前的凸起,他只觉身子像给一道雷劈中,蓦地僵了。

  「没有。」她吸吮了半晌后,皱眉。「藏到哪儿去了?」她是个不懂得死心为何物的姑娘﹗瞧她以一名千金之躯,却在现实生活的逼迫下,不得不担起一家子生计,明明累得快挂掉,却死也不肯放弃,就知在她纤弱的外表下,藏了一颗怎生坚忍不服输的心。

  没在他身上找到她要的水前,她是怎幺也不可能罢手的。

  胸部没有,她继续往下找,甚至不惜扯下他的裤子,吮上他的坚挺。

  「呃!」他倒吸口凉气,全身不停地打起摆子。

  「咦?」她吮着吮着,突然笑了。「找到了。」她吸得更加卖力。

  他抖得益发无法停止。

  「还我、快点还我……」她突然轻轻一咬。

  「哇﹗」他自胸腔里迸出一声嘶嚎,身子在一阵强烈的颤抖后,彻底摆平。

  「不信你不还我。」她像饮进什幺琼浆玉液似的,咋舌半晌,迷蒙的眼微眯了起来、双唇上勾、弯出一抹无邪的笑,像个天真的三岁小儿。「不渴了,睡觉。」

  「睡觉?」他咬牙、瞪眼。「袁紫葵,你……做了这种事后,还想睡觉,你别作梦了,今儿个一整夜、在太阳升起前,你是别想睡觉了。」

  抱起她逐渐瘫软下来的身体,匡云白将她反压身下,两手粗鲁地撕裂她的衣衫。「我叫你睡不了觉……」

  夜还很长--                        



  这件事真的是桩意外!

  那一夜,老祖宗、翩翩夫人和常豪一直等在袁紫葵的睡房门口,等着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起。

  然后,一伙人就可以冲进去捉奸在床了;再然后,他们可以逼匡云白娶袁紫葵为妻;再再然后,常胜镖局就要办喜事了;再再再然后,匡云白和袁紫葵会一辈子留在镖局里,为常家效力……

  计划是非常完美,但是--

  「啊﹗」尖叫声像烟火也似的直冲天际,一声紧接着一声,绵延不绝。

  为什幺尖叫声会从西厢方向传出?

  老祖宗、翩翩夫人和常豪面面相觑半晌,老祖宗抬脚踢开袁紫葵睡房的房门。

  「没人?﹗」空空荡荡的屋子里一条人影也没有。

  三个人再对视一刻钟。「西厢﹗」翩翩夫人突然喊了句。「匡云白将紫葵带到他自己的房间去了。」她体悟了第一个失误。

  一伙儿人忙转移阵地,往西厢方向跑去。

  跑过长廊、来到后院,那尖叫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高亢。

  「好象怪怪的。」常豪咕哝了句。

  待他们来到西厢、步入匡云白的睡房,第二个为什幺浮上众人脑海。

  尖叫的人怎幺不是袁紫葵,而是二奶奶?

  「啊啊啊……」明明喉咙都喊哑了,二奶奶还是尖叫个不停。

  众人掩耳,被那魔音震得心头直跳。

  「闭嘴!」最后是匡云白一记雷霆暴吼震住了那穿脑魔音,同时惊呆了众人心思。

  「吵死了,大清早的你叫什幺叫?」他衣衫不整,满脸怒容。

  「呜呜呜……」二奶奶抽噎着说。「紫葵睡了我的小冤家,呜……人家不依啦……」

  瞬间,有人低呼、有人喘息;而匡云白,他当然是吹胡子瞪眼睛了。

  「谁是你的冤家?快滚,再吵我睡觉,就罚你每天多练跑一个时辰。」常胜镖局里尽是一窝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老弱妇孺,因此,匡云白以为跑步的惩罚就足以威吓住这群镇日吃饱饭没事干,就会闯祸的惹事精,岂料--

  二奶奶只把嘴一扁,忽而放声大哭。「小冤家好没良心,有了新人忘旧人,呜……」

  匡云白给她刺耳的哭声震得头皮发麻。

  「闭嘴!」但这回没效了,二奶奶打定主意哭到底,怎幺也不肯停止嚎啕大哭。

  「别吵了,我好累,想睡觉……」内堂里传出袁紫葵睡眠不足的低泣声,她让匡云白折腾了一夜,乏得全身骨架都快散开了,再得不到休息就要挂啦!

  匡云白赶紧将这群不速之客扫地出门,再反手将房门关上,留下一方清静予他心爱的紫葵安眠。

  「我不是紫葵,没那幺好的脾气陪你们发疯,你们识相的就快滚,否则……」

  他冷笑。对付四名怪异的常家人,礼节是行不通的,暴力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呼呼呼……」老祖宗立刻就地一躺,一睡天下无难事。

  「我……我去吃早膳……」翩翩夫人跑得比只小猴儿还快。

  「阿娘,等我啊!」小常豪当然也怕死,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剩下二奶奶,她眨眨一双水雾蒙眬的眼。「小冤……」说不下去了,因为匡云白一记手刀正抵在她颈上,看样子很轻易就可以折断她纤细的颈骨。「呃……我去找外头的小冤家玩……」男人再怎幺有魅力,总不及小命重要。留得小命在、不怕没男人玩。她还是……溜吧﹗

  「哼!」匡云白冷哼一声,就不信制不了他们。

  他转身回房,步向床榻,软绵绵的锦被上、美人儿睡卧其中,雪白玉肌衬着艳红织锦,说不出的旖旎风情流泻满屋。

  「唔!」他用力咽下一大口唾沫,感觉体内的欲火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嗯……」美人儿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嘤咛,娇软甜腻,像坛神仙酒、直醉人心神。

  「紫葵!」他忍不住情潮翻涌,大掌缓缓伸向她。

  「呃……」她翻了个身,露出胸前大好春光,登时将他满腹欲火推向最高峰。

  「受不了了,紫葵--」男人再度化身为野兽,扑向那美味可口的猎物。

  「唔……啊啊啊……」

  「嗯……呀……哇……」

  暧昧的莺声燕语重又响遍整间房,在浓浓的情欲未曾化散前,任何计划都济不了事。



  七日后--

  因为匡云白与袁紫葵的放纵,原本打算护镖进京的日期给硬生生往后延了两天。

  若非早与唐大人签下契约,并且收了前订,匡云白还不愿离开那美好的温柔乡、重蹈尘世呢!

  不过约定就是约定,人无信不立,闯江湖的人首重「信」字;因此不论匡云白舍不舍得那张床榻,终是得强迫自己下床、离房,买来马车与骏马,备妥一切,保镖上京。

  偌大的马车以桧木制成,漆以铜油,外表朴实,内里布置却十分舒适。

  四匹骏马俱都矫健有力,估计要一路直奔京城当不成问题。

  「都准备好了吗?」匡云白坐在马夫座上,回头对着车厢问道。

  「好了!」随着一阵娇脆的声响之后,袁紫葵窈窕的身躯钻出车厢,坐上他身旁的位子。

  「你怎不在里头休息?」坐在外面又热又晒,他可舍不得。

  「老祖宗他们在睡觉,我又睡不着,不如出来陪你。」说来可怜,当袁紫葵躺在匡云白怀里与他恩爱缠绵时,他满心满眼只有她,每天喂得她饱饱、疼得她像身处天堂;想都没想过同一屋檐下,尚有四名常家人饿得快挂了。

  加上老祖宗、二奶奶、翩翩夫人和常豪又是出了名的无生活能力,结果,在吃光家里存粮、又没胆去唤醒那只恐怖的猛狮后,一伙人居然可怜到去哈树皮、吃草根度日。

  这种惨无人道的景况一直持续到匡云白离开温柔乡,决定即日起护镖上京为止。

  匡云白难得心甘情愿地下厨,在做了顿好菜喂饱四名面黄肌瘦的常家人后,随即一声令下,将老祖宗等人丢进马车里,准备上路前往京城。

  可怜四名常家人难得吃了顿饱饭,体力都还没养回,又得奔波劳顿,难怪四人瘫在车厢里,怎幺也不肯起来!

  袁紫葵看他们可怜,遂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他们休息,自个儿爬到外头,与匡云白为伴。

  深知她的心软,他也不再多说什幺,反手摘下头上的斗笠戴到她头上。

  「戴着,小心别晒坏了,觉得累就进去休息,不必太宠他们。」他温柔地为她绑好斗笠上的繐带。

  「谢谢。」袁紫英回他一记灿若春花的微笑。

  他拍拍她的手,拉起缰绳,喊了声「驾」,马车缓缓往前驶去。

  她回头,看着常胜镖局那块「天下第一镖」的牌匾越来越远,渐渐地看不到了。

  「云白,到京城后,你要跟我回家吗?」她问,话声很轻,惹来他一串低沉的笑声。

  「你希望我跟你回去吗?」

  「我……我想我爹娘一定会很高兴看见你。」她细言,整张娇颜都红透了。

  「我要他们的高兴做什幺?」他睇她一眼。「你的情绪才是我唯一关心的。」

  「你……讨厌啦﹗」她快羞死了。

  「真的讨厌?那我还是别跟你回去,省得让你更不开心。」

  「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那你是什幺意思?只是纯粹要我上袁府作客?」他笑问。

  「你真坏。」她嗔骂。「明知我是想……顺便在家里将喜事办一办,人家……」她已是他的人了,希望他能上她家提亲,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但又惧他无法拋弃西荻国与北原国间的累世仇恨,一颗心恍恍然的,怎幺也定不下来。

  「嗯?」他突然不再说话,轻松的身子绷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觉得呢?」她启唇羞问。

  身旁仍是一径儿的静默,气氛如盘石一般沉重。

  她等了好半晌,没听到回答,一颗心吊上喉头。

  「怎幺?你不愿意吗?」好想哭,他……他竟不愿娶她。

  「我是很愿意,不过恐怕我是去不成京城了。」他说,嗓音粗嘎沙哑,像是梗了无数无奈在里头。

  「为什幺?」她惊慌。

  他忽地扯紧缰绳,停下马车。「藏头露尾的算什幺好汉?有本事出来一决雌雄。」喝声如雷,大大地吓坏了身旁的袁紫葵。

  「你在跟谁说……啊﹗」问到一半,她突然发现四周的变故。「这是怎幺一回事?」她惊慌的眼溜顾周遭。

  官道两旁的草丛一阵摇晃后,上百名官兵纷纷出现,手持利箭对准他们,将马车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在干什幺?」袁紫葵惊喊。

  「或许是我的身分曝光了吧!」匡云白叹笑,眼底闪过一抹悲伤。在西荻国,他是名见不得光的私生皇子,时时遭人唾弃与追杀;亡命到北原国,他却又变成了间谍、北原全体国民的大仇人;不论身处何地,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亏他还想追求幸福、娶妻生子呢!结果,尽是黄粱梦一场,永远也成不了真。

  「本官接获密报,常胜镖局一干人等联合西荻国皇子企图谋反,来人啊!将这班叛国贼给我拿下。」百名官兵包围马车,三匹骏马缓缓驰近,马上坐的正是当地的府台大人、知县大人,还有--马有财。

  「原来是他陷害我们。」袁紫葵咬牙。

  匡云白真后悔没砍了那奸人,但已经太晚了。

  「我去跟他理论。」袁紫葵作势跳下马车。

  「慢着。」匡云白拉住她。「别去做无谓的牺牲。」

  「什幺叫无谓的牺牲?」袁紫葵不满地瞪大眼。「他冤枉我们叛国耶!这是杀头大罪,你知不知道?我一定要跟他们把事情讲明白,我袁紫葵不做冤死鬼。」

  「我不会让你冤死的。」他不舍地抚了抚她的颊。

  「什幺意思?」她心底突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凄然一笑。「好好保重,别再逃家了,你注定只能当个被骄宠在手掌心中的千金小姐,适应不来外头的现实的,快点回家去吧!」

  「我当然要回家,而且你要跟我一起回家。」他笑得她整颗心都在发凉。

  他俯首在她唇上印下离别的一吻。「再见。」他说,忽然抱起她扔进车厢里,然后他跃下车,往四匹骏马的臀部上用力一拍,马匹吃痛,疯也似地往前奔去。

  结实坚硬的桧木制马车在瞬间化成恐怖的怪物、冲飞十数名官兵,被四匹发狂的马儿拖得狂奔如雷驰电闪。

  「不要,云白--」袁紫葵惊喊,却止不住飞奔的马车,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他的距离被越拉越远。

  「我爱你,紫葵。」匡云白低喃,目送她离去。

  「云白……」风中送来她的呼唤,声声断肠。

  乍起的变故,震慑住场中诸人。

  直到被马车撞飞的官兵发出阵阵哀嚎声,那掀起这场风波、却怕死地躲在后头不敢出面的府台大人、知县大人和马有财才恍然回神破口大骂。「还呆在这里做什幺?快追啊,把人全给我捉回来。」

  「谁敢追?」匡云白咬牙,深吸口气,拔身飞出包围圈,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挡在官道中央。

  这些人想伤害袁紫葵,除非踏着他的尸体过去。

  腰间的长剑出鞘,森冷寒光映着天上日阳,交织成一片炫目剑网倏然爆开。

  匡云白拚着性命也要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挣出一段活命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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