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流墨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莫殷磊把他异常的举止都看在眼里。很明显的,有事正困扰着他,而且难以化解。
“是你放他们回来的?”他状似闲散地向后靠进椅背,挑眉问道,心中有些了然。
相处二十年,方流墨轻易的从他的肢体动作上读出,他正发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强硬讯息。
“是的。”深吸了一口气,他毫不隐瞒地勇敢坦诚。
莫殷磊站了起来,走到方流墨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砰!”的一声,莫殷磊狠狠一拳将方流墨打倒在地。
“唔……”方流墨躺在地上喘着气,脸色有一丝愕然,过了片刻才摇摇晃晃地勉强从地上站起来。
“这是你任务失败的代价。”莫殷磊伸展五指甩了几下,可见方才他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打下去。他对林家庄找人伤害浣儿的举动,依旧余怒未消,这一拳颇有泄忿的味道。
不过,这动作在方流墨的心里却百味杂陈。刚才莫殷磊一拳揍向他时,他本打算毫无抵抗地承受下来。但他没料到这一拳力量虽大,却完全不含一丝内力,教他心里登时既讶异又愧疚。
“少主……”方流墨捂着腹部。虽然方才莫殷磊并没有伤了他,但是这种皮肉痛还是让他疼得冒出冷汗。
“坐下。现在好好的跟我说话。”莫殷磊率先坐了下来。
方流墨神色终于恢复些许正常,往他身边的椅子二坐下。
被揍了一拳之后,他反倒能够比较坦然地面对莫殷磊。
“我不是要你设法让林氏父女在北方消失?”他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给方流墨。
“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已经成功地将他们赶到南方去。”方流墨握着杯子,眼光落到远方。
“可是,基于某种私心,你又私自让他们回来了?”莫殷磊举杯喝了一口,语气凌厉,而且精准地抓住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奇特表情。
方流墨沉默了好久.动也不动,空茫的眼神却掩饰不了剧烈煎熬的挣扎。
莫殷磊也不催他.自顾当地又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杯内,突然觉得眼前的茶水似乎太清淡了。
“哦……我爱上她了。”痛苦的耳语低沉的飘散开来。像是不能承受的,方流墨颓然地抱住了头。
闻言,两人静了半晌。
之后,莫殷磊语调平静的说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陪我喝一杯吧。”
方流墨抬起头,阴郁的眼神对上莫殷磊向他轻轻举杯的动作。
☆☆☆
浣儿等了一晚上,迎接到的是浑身酒气的丈夫。
“大哥?你怎么喝成这样?”她惊讶地望着正从门外进来、脚步有些踉跄的莫殷磊。在她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喝酒喝到这般失去节制。她忧心地想上前扶住他,却被他身上浓厚的酒气几乎醺倒。
莫殷磊扶着桌沿坐了下来,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注意到浣儿选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他悄悄忍下反胃的不适。“抱歉,浣儿,让你不舒服。”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发白的小脸。
浣儿摇头笑笑。“怎么喝这么多?”她体贴地问。
莫殷磊叹了口气。“兄弟心结难解,只好陪他解闷。”
“兄弟?”她好奇地眨眨眼。
“是流墨。”
“他来了?”浣儿露出笑容。好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别让岚芷知道他在这儿。”他提醒她。
“嗯?”她不解的看他。
“这几个月,他们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况很复杂,流墨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他。只知道现在岚芷可能对他恨之入骨,我想,还是别让他们见面的好。”
“这么严重?才几个月的时间……”人事变化怎会如此大?
“对了,爹娘希望林姑娘留下来……”她自言自语,一转头,便看见莫殷磊满脸睏倦的深刻线条。
“随便。”他不置可否,反正为了流墨,他也打算收手,不再强逼林家走投无路。
见状,浣儿心疼地倒了一杯茶给他。“你先喝一点,我去煮些醒酒汤。”
“别忙,我已经教人去做了。”莫殷磊拉住正要起身的浣儿。“待会儿还会有人送热水进来。”
“你还真不用人操心,自己都打点好了。”浣儿有些失笑地摇摇头,心里却因帮不上忙,有些微的失落。
“你怀着身孕,闻多了酒味会不舒服。”他淡淡地说着。
浣儿闻言,心里的阴霾立即挥散,一股暖流取而代之占住整个胸口。即使酒醉,他仍然不忘体贴她的状况。
此时,几个仆人敲了敲门,送进了一碗药汤和一大桶的热水。
“大哥,先喝了汤。”挥退了仆人,浣儿端起碗给莫殷磊,他接过来一仰头便喝个精光。
“你先去睡吧。”他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浣儿说道。
“我不累,而且我睡了一下午了。”她摇摇头,执意地跟着走到浴桶边。
下午她守着林岚芷醒过来没多久,莫殷磊便亲自到客房来押她回房休息睡觉,直到晚饭前才醒来。
“是吗?那么为我宽衣。”他转过身,低沉地要求。
莫殷磊灼亮的眼眸盯住她,看得她身子发热。她抬起手慢慢解开缠在他精壮腰间的衣带,然后将他外衣从肩上推落。
抬头飞快地瞄了他一眼,继续帮他脱下衣服,直到他结实的胸膛裸露出来。此时她的粉颊已经红得不能再红。
再来是腰带……她犹豫了一下,小手轻轻搭在他的腰上。
虽然即将为人母,但她的神情依然充满羞涩,令他心荡神摇,忍不住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瓣。
“唔……”浣儿一阵挣扎。
“怎么了?”他担心地抬起头,“酒味好重……”她皱着小脸偏过头,推开他的胸膛。
莫殷磊一阵失笑,他早忘了他浑身酒气。
“算了,你一边坐着吧。”他将她推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然后自己动手脱掉身上剩余的衣物。
浣儿不好意思地将视线移开,又禁不住诱惑地用眼角余光偷偷地欣赏他颀长矫健的身材,看得她脸红心跳。
莫殷磊长腿一跨,坐进充满热气的浴桶内,舒适地叹息一声。
抬起头,莫殷磊捉住她偷窥的目光。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浣儿。”
“什……么事?”她飞快地压下眉睫,一脸心虚。
“帮我擦背?”他的两手搁在浴桶边,模样闲适慵懒,语气却隐藏了一丝丝的调侃,“我……我……擦背?”浣儿张大眼。
“好心侍候一下你的夫君吧!我现在累极了,没力气抬手。”莫殷磊有些无赖地睇着她红红的脸蛋,缓缓地向她勾勾手指。
浣儿坐在椅子上挣扎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走向他身后,小手拾起搭在浴桶上的布巾,浸湿以后轻轻擦拭他水滑的背脊。
在布巾下。她的手指清晰地感受到结实有弹性的温热肌理。
莫殷磊呻吟一声,教她擦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现在可好,惹火上身,在他背上游移的绵软手劲几乎要了他的命。
浣儿依旧毫无听觉,又好奇又羞怯地慢慢擦拭。慢慢的,她玩出了兴致,突然发觉自己夫君的肌肉肤触实在好摸,小手忍不住上上下下地又揉又捏。
他吸了一口气,大手倏地向后一伸,准确地抓住她的一双柔荑,将她拉到前面。“你真有逼疯人的本事。”他只忍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快烧起来了。
浣儿吓了一跳,扶着桶沿和他相对,眼里有一丝的受伤。“我做得不好?”她眨着无辜的眼睛,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做得不好?老天!
“你做得够好了,不过一个人洗太无趣,进来陪我洗。”莫殷磊扣住她的手腕。
“陪你洗?我……”先是要她擦背,现在又要她陪他一起沐浴,这……莫殷磊不待她反对,裸着身子站了起来,打算将她拉进浴桶。
“等一下,我还穿着衣服……”遏阻无效,一双健臂硬是将她提抱起来,直接搂着她一起浸坐到热水里。
“大哥!”浣儿揽着他的颈项惊呼一声。“人家的衣衫全湿了啦!”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娇声抱怨,听来魅惑得有些罪恶。
“这些累赘,我帮你脱了。”他的手指在水底下不安分地开始拉扯她的衣带,顺势滑过她全身柔软诱人的曲线。
“不要闹了。”浣儿格格地笑着躲避他无处不在的魔掌,散湿的发绺贴在粉白的颈颊上,胸前的衣襟在他拉扯下,敞露出一大片的春色,浑然不知自己衣衫半褪的模样有多么诱人。
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一朵绝伦的出水芙蓉,教他凝住所有思绪,看得有些痴了。
在莫殷磊火热专注的目光下,浣儿敛住了笑,渐渐感染到他身上的一股烈焰,在呼吸之间烧灼着她的肺腑,她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浣儿。”莫殷磊低下头,含住她柔嫩欲滴的唇瓣,辗转吮啄,直到她承受不住开启双唇渴求着,他才挟着狂放的姿态,浸入她的甜美领域,用唇舌掳掠。
“大哥,孩子……”在他的迷乱逗引下,她的指尖几乎要陷入他的肩头,凭着一丝丝勉强保持的理智,浣儿想起了她腹中的胎儿。
“放心交给我。我懂医理,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的嗓子因为欲望而沙哑。
水声涟漓泼洒,一对浴水鸳鸯在彼此的怀里寻求极致的欢愉……
☆☆☆
林岚芷睁大着双眼,在床上烦躁地翻来覆去,心中一直担心着身卧病榻的爹。到最后,她抚着闷痛的胸口坐了起来,不再试图让自己入睡。
原本,她在街上茫然地走着,正巧见到离庄出游的浣儿,心里不断想着,只要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向浣儿求助,林家就有救了。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后来竟会被莫殷磊所伤,更没料到他们会不计前嫌地将她带回岩叶山庄救治,还受到老庄主夫妇亲自慰留。
面对莫家,她的心里总有抹不去的愧疚。她知道她父亲曾经为了私利、为了她,竟然不顾道义,想要除掉王浣儿。
一个人为了无止境的欲望,会做到怎样伤天害理的地步?然而这样的人又会有什么报应?
这一切,她悲哀的在她父亲的身上亲眼目睹,甚至痛苦地经历最惨的下场─家破人亡、沦落四方。
万般皆由贪念生,怨不得人。林岚芷在心头叹了一口气。
忍着痛,她慢慢地下了床。才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让她吃力得煞白了脸,看来她的内伤不轻。
林岚芷喘着气,捂着胸,缓缓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猛然被站立在门外的人影吓了一跳。
那个人影无声无息、一动也不动,但浑身沾染了代表邪魅的酒味,令人不由得心生戒惧。
“是你?”她怎么忘了呢?这里是岩叶山庄,他一定会回到这里。见到他,也不应该太过惊讶才是。林岚芷在心中对自己冷嘲。
对于他,她的心中复杂莫名。但她能确定的是,她对他有恨。
“你的身体还好吧?”方琉墨管不住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竟然来到她的门外,痴痴地站着,昏沉的脑袋挂记的全是她受伤的消息。
“哼!虚情假意,我承受不起。”林岚芷仰望着他,她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怒。
方流墨隐隐地皱起眉,“这么晚了,你要到哪儿去?”他垂下眼,藏住心绪?
“怎么?我是你的禁脔吗?原来我想去哪里还得要你准许才行?”她脸色如冰,字字句句皆是嘲弄。
“你刚受伤,留下来好好休养。”他没有理会她尖锐的态度,依然平静地说话。
“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去留。”她抬起下巴怒瞪着他,然后侧过他横在门口的身躯,打算走出去。
“岚芷。”方流墨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的细腕。他不愿眼睁睁地就此让她离开,否则这一别,他不知道下次该用何种藉口出现在她面前。
忍着被他不经意拉扯引发的痛,她强吸了一口气,美目灼灼地望着他。
“你总是这么粗心,没看见我的伤吗?”默然许久,林岚芷终于悲哀地吐出一句双关涵义的话。
霎时,方流墨有些怔然地松了手,忘了拦住她,忘了问她这句话的涵义。就这样,让她决然地飘扬而去。
许久许久,他的身影依旧落寞地伫立在空无一人的房门前。
☆☆☆
第二天一大清早,大厅里的气氛便有些沉重。
“岚芷丫头走啦?”莫夫人微微蹙眉。
“她身子还没好,怎么不声不响就走了呢?”浣儿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娃儿的性子从以前就是又倔又傲,她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了。”莫元叔抚了抚胡须,眼底也有一些担忧。
莫殷磊将面前一张张忧虑的脸扫了一回,然后定在面无表情、正在神游太虚的方流墨脸上。
“流墨,你知道她离开的原因吗?”他低沉地开口问道。
方流墨听到自己的名字,如梦初醒地怔了一下,回过神之后便遇上莫殷磊毫不掩饰的犀利目光,“我……我……不……”他有些狼狈地支吾着,一瞬间难以抵挡那种被人看穿的难堪。
“这小子哪里会知道?他们两个一直不对盘,怎么会扯在一起?”莫元叔没看出方流墨脸上不大自然的微红,还不以为然地对儿子讪笑。
“是……是啊。”方流墨闻言,脸色有些难看,只能勉强地干笑两声。
莫夫人对着迟钝的丈夫翻了翻白眼。大伙全都看出不对劲的情况了,没想到还有一个呆瓜没看出来。
浣儿睁着清亮的眸子看了看低下头的方流墨,然后美目一转,望向莫殷磊,无声地用眼神向他询问。
真的和他有关?
没错。
莫殷磊回视她的眼,向她轻点了下头,然后便定定地凝住眼神,浣儿原本移开了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于是疑惑的又回头看他。
怎么了?她抬了抬娟秀的眉头。
没事。他笑着摇摇头。
那为何一直看我?
只是想看你。莫殷磊还是淡淡地笑着。
无聊。
眼波流转了几回,浣儿脸色微红,娇嗔地瞪了他一下,便转过头去不肯再看他。
即使偏过了身子,莫殷磊磁石般的目光依旧发挥难以抵挡的影响力,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忍了一会儿,浣儿忽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她。
“浣儿,你怎么了?”莫夫人担心地问。
“爹、娘……我……我有些累,想去休息一下。”浣儿胀红了脸,不知如何解释,随口胡乱搪塞一番。
“对对对,你现在的身子是两个人的,可不比从前,孕妇要多多休息,你先下去吧。”莫元叔关心地说。
浣儿抱歉地向大家看了一眼。“那么,我先回房休息了。”然后在洗春的搀扶下,向门外慢慢走出去。
跟着,莫殷磊也站了起来。
“磊儿,你也有事?”莫元叔疑惑地问他。
“我不放心浣儿,我想我还是跟去看看。”他从容地向大家一揖,便向外走去,跟上妻子的步伐。
莫元叔满意地点头。“这两个娃儿感情真好。看这小子,对他媳妇多体贴。莫家这一代肯定可以靠磊儿开枝散叶了。”
“是啊。”莫夫人附和道。“刚刚我还瞄到他们俩在私底下偷偷的眉目传情哩!我都忍不住要脸红。真是羡慕呀。”她呵呵地笑了起来。
“羡慕什么?”莫元叔洪亮的嗓音不满地提起。“当年我还不是送了许多秋波给你?只可惜你傻大姐一个,完全不知不觉,见了我就跑。我还以为我对你只是自作多情,哭了好几缸眼泪。”
“你……你胡说。”莫夫人的双颊登时变得火红。“谁教你那双牛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那时我还以为我是哪儿得罪你了,一副想要揍人的样子,只有傻瓜才不跑。”她嗔了丈夫一眼,满眼的指责。
“这……我倒是不知道当年这么莽撞,”莫元叔摸摸头,呵呵地笑了一下。
“呵呵。”莫夫人学他也嘿嘿地假笑两声,然后送了他一个白眼。“哼。”
莫元叔见娘子转过身去不理他,只好再嘿嘿两声,赶紧奉上几句中听的好话,平息太座怒火。
神情落寞的方流墨,坐在一旁静静的将这些看在眼底,忍不住想起昨夜愤然离去的林岚芷。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
“你给我滚出去!”一声嘶哑的怒喝从破败的小屋中传出。
林岚芷虚软地跌坐在地上,一手抚着被打红的脸颊,双眼空洞无神地听着父亲的怒骂。
“我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做什么?你既然进了莫家,不想办法利用这个大好机会报仇,竟然还连夜滚了回来,我真会被你给气死。”林老爷躺在床上,气得浑身发抖,干枯的手指紧捏着被子。
林岚芷心寒地坐在地上,已经哭不出泪水来,原本疼得发闷的胸口,现在也只觉得麻麻的、空空的。
她感觉爹变了,变得冷酷且偏执。
现实除了会磨人心志,难道也会让人转了心性?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很累了。父亲执意报仇的念头已经让她身心俱疲。
然而父亲现在最关心的,只有报复两个字。至于她的死活,早就没了价值。
“爹,林家已经是家破人亡,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她低低地说道,语气中充满深沉的无力感。
“你说什么?”林老爷双眼暴睁,颤巍巍地勉力下床,给她就是一脚。“你的心眼长到哪里去了?要不是莫家,我们会搞成这样?”
林老爷虽然病弱,但是怒极之下,气力还是惊人,加上她先前已被莫殷磊打伤,这一踹,仍然将岚芷结结实实地踢倒在地上。
林老爷扶着桌角不住地喘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恨恨地看着颓倒在地上的女儿。
“不错,要不是莫家,你们林家庄怎么会变成如今这种局面?”突然,嘶哑难听的嗓音从虚掩的门缝中飘了进来。
屋内的两个人立刻惊愕地抬起头,只见大门被倏然撞开,门外站着一群浑身阴恻的蒙面人,他们恭敬地簇拥着一顶黑轿。
一名蒙面人掀起轿帘,坐在轿内的人没有覆面,但是脸上交错着一道道狰狞的疤痕,随着肌肉的牵动,扭出模糊的笑容,冷冽的双眼直视他们。
见状,林老爷和林岚芷同时骇然地倒吸一口气,莫名的,心头涌起一阵阵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