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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日弄情 第十章

  他的严厉指控让谈步举讶异的睁大眼,“我夺去你应有的父爱?”他万万没想到他所有的怨念是因为自己与父亲的接触。

  难怪每当他与父亲过度亲近的时候,总会感受到一股怨怼的眸光,现在他终于知道那道眸光的主人是谁,而且也明白这些年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相待的道理。

  “你不仅夺去父亲对你的注意力,还逐一夺去我许多宝贵的东西,你抢走我应该享有的尊荣,伤害了我的自尊。”谈步棋指证历历,脸上有掩不住的激昂气愤。

  “每个人都喜欢把你我放在一起相互比较,有你这么一个叛逆却又优秀的弟弟,你可知道我的心里要承受多大的压力?然而你却一无所觉,依旧故我的过自己的日子,不知道你本身的存在就已经大大打击我的尊严。”

  “是这样的吗?”他从未去注意到大哥的内心世界,在他的感觉里他们兄弟一直都是疏离的,个性上的迥异让他们显少有相互了解的机会,“我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到你了?”

  的确,诚如他所指证的,父亲的确是较为偏爱自己,而他的心高气傲便是仗着父亲的宠爱而日渐茁壮,把大哥逼迫到这种地步,自己是应该要付起责任,只是……

  “大哥,你怨恨我,我无话可讲,但是你何必要用这种下流的手段来伤害我跟霑儿?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给霑儿幸福,但却无法给她爱,既然你们两人之间毫无爱意,又何必牺牲双方的幸福来达到击溃我的目的?”

  谈步棋冷笑着,凝望他的目光多了分自满及得意,一我高兴,我一直以为你是毫无缺点的人,你的人生一向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完全不需要辛苦努力奋斗,唯独霍霑雪……啧啧啧,那天在饭店要不是无意间撞见你跟她亲热的场面,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个难得的情圣。”

  谈步举无心去探究过去的往事,一心只想解决横在他与霑儿之间的问题,“我不想跟你说这个,只想知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把霑儿还给我?才肯取消这场无聊的订婚宴?”

  “取消订婚宴?”谈步棋缓缓启唇似笑非笑的问,“亲爱的弟弟,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霍霑雪这个女人?很抱歉,我没办法给你满意的答案,因为我不打算放走她,虽然她是个被你玩过的二手货,但是我不介意,因为她的存在只是我让你正视自己失败的战利品。”

  “不准你这样侮辱霑儿!”听见他带刺的批评,谈步举忍无可忍的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声恶气的警告,“霑儿是个纯洁的好女孩,你永远都无法了解她的好。”

  “你这是干什么?想再揍我一拳吗?”谈步棋无惧地迎视他眼中的愤恨之情,“容我提醒你一声,你就算再揍我一拳,我还是无法把她交还给你!”

  谈步举气愤地一把推开他。“大哥,我称呼你一声大哥是代表我对你的尊敬,可是真到今天我才知道你根本不值得我尊敬你半分,你的所作所为让我感到羞耻,为了打击我,你甚至利用一个无辜的第三者,我并不愿意去恨你,但是你却教我不得不对你使出最后手段!”

  “最后手段?”谈步棋嗤之以鼻,“凭你还会有什么手段把霍霑雪抢回去?现在全台湾有谁不知道她即将成为我谈步棋的妻子,未来谈家的长媳?”

  “是吗?”谈步举脸上没有半丝笑容,一双漆黑眸子只是静静地凝着他,“你确定她将会成为未来谈家的长媳?你信不信,只要两个月,我就可以把她抢回来,甚至把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我的?”

  “你……”望着谈步举那双平淡到激不起一丝波涛的黑眸,他的心竟有些微微颤动,一抹惊惧感油然而生,“你想什么?”

  从小他便领教过二弟的优秀,为了达成他的离家目的,他努力读书争取奖学金,留学回国后更是与父亲翻脸决裂,径自在外头开业当个律师。

  他的优秀是有目共睹,而与他成为敌人,这是他第一次发现,与他成为敌人是件令人感到恐怖的事。

  但他不信邪!他不相信自己会输给这个事事占上风的异母弟弟,他相信风水轮流转的道理,更何况现在他手上可是握有可以制伏他的王牌——霍霑雪。他紧信只要她在自己手上,二弟永远无法在他脚下翻身!

  谈步举没有回答他的质问,只是一派镇定地凝望着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你认为呢?我低声下气地想跟你讨回霑儿,却遭到你坚决的拒绝,既然你坚持一定要娶霑儿为妻,那么我也应该让你瞧瞧我的顽固。”

  “顽固?你的顽固一斤值多少钱?”谈步棋自信满满,笃信掌握住了霍霑雪,也等于是掐住了谈步举的喉咙,教他动弹不得。

  谈步举不以为意地勾唇一笑,“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顽固一斤值多少钱,两个月,我只要两个月就能夺回霑儿,甚至让你失去一切,你信不信?”

  “信!”谈步棋一脸正经,随即又失笑出声,一副胜券在握、自得意满的高傲模样,“只要你办得到的话。”

  “我会办到、希望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会好好替我照顾霑儿,两个月后我会依约回来接她。”谈步举敛起唇边的浅笑,冷淡地发出他的胜利预言,“那么,我们两个月后见了。”

  他说完之后,便徐缓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并不忘潇洒的向谈步棋挥一挥手。

  望着他冷漠、自信的表情,谈步棋只觉得从背脊升起一股惊栗感窜遍全身感官,让他顿时无法思考、无法言语……



  *    *     *



  时间才刚刚进入子夜,霍霑雪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她从鼻间喷吐出一股闷气,又翻个身瞥了眼置于床头的夜光闹钟。

  又失眠了……

  “唉!”她睁圆双瞳望着天花板,忍不住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打从那一天谈步举转身离开后,她便开始无法顺利入眠,每晚总有千百缕愁绪牵扯着她的心,让她始终无法获得安宁。

  只不过短短三天,她就如此的思念他,那往后的日子里她又该如何排解这份思念之情?她的脑中再度浮现谈步举那张微微含笑的俊挺面容。

  再也无法隐忍住心中日渐沉重的相思之情,她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于思念他的情潮之中。

  是她亲手将他推出自己的生命,是她亲口命令他离开,可是望着他孤独修长的身影,她的心竟不住一阵阵地抽痛不已。

  放走他将会是她一生的憾事。她微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说明那已然后悔的心绪?然而当她对上父亲的眼光时,内心衍生的后悔便会悄悄缩回心底。

  她不能抛下父亲及媛姨不管,不能让霍家的产业毁在她一个人的手中,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牺牲周遭的一切,在爱情与亲情之间,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亲情。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不禁会怀疑这份牺牲是否值得?就这么以她的一生来弥补对谈家及谈步棋的亏欠?

  她实在不愿意见到他们两兄弟因为她起争执,也不愿成为谈家或霍家的罪人,可无论她选择哪一边,对另一边就是背叛!

  但无论如何,她无法欺瞒自己的心,她就是想念着谈步举。



  她想念他温暖厚实的胸膛,想念他时而温柔、时而狂暴的亲吻,想念他说话的语气,和他作弄她的顽皮脸庞……她想到一颗心已濒临紧窒的地步。

  强烈的想念之情已快把她给逼疯,她整日心神不宁,脑子里尽是两人共处的时光,如果这样的情形再继续下去,她肯定会因为极度思念一人而发疯。

  “举,”她微睁开眼,对着房间独语,“我无从选择,我只能这样做,就这样在夜里暗暗地思念你……”

  他的气息在悄然间已经沁入了她的骨髓、主宰她的灵魂,她闭眼感受依稀停留于鼻息间的阵阵清香味道,其间夹杂着他的男人味以及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铃——铃——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自她床头柜处响起,瞬间打败她的旖旎幻想,她连忙起身抓起话筒贴近耳畔,“喂?”

  “喂?”电话那一头传来一声令她为之心动的低沉嗓音,使得她心情紧张的握紧话筒。

  “你是……”她心中对这在子夜时刻来电的男子的身份已有几分了然,确信他就是让她饱受相思之苦的谈步举。

  “你知道我是谁。”谈步举低吟了一会儿,“抱歉,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所以我才会选择以这个方式来打扰你,没吵醒你吧?”

  “没有。”霍霑雪握紧了话筒,期盼能够更听清楚他的声音,虽然他的声音与谈步棋极为相似,可是她还是能轻易分辨其中的不同。

  谈步棋说话的音调总是清清冷冷,恍若不带一丝感情,而他就不同了,他的话调多了一分感情、一分暖意。

  “你愿意见我一面吗?”

  “啊?”他突兀的要求让她脑子暂停思考三秒钟,直到他略显失望的声音从话筒另一头传来才回过神。

  “你不想见我?我想也是,但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见你一面,你可以答应我这个最后的无理要求吗?”

  最后……这个字眼重重敲撞着她的心,不知为什么,他的语调中似乎夹藏了一抹心灰意冷,不再像往常一般充满高傲的自信,霍霑雪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颤,一颗心不听使唤的飘到他的身上。

  “好。”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微微颤动的嗓音却泄露她的渴望。

  谈步举莞尔一笑,从她发出的声音他可以感觉到她浓郁的感情,“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现在?”她诧异的睁大双瞳,眸光不自觉地瞄向床头上的闹钟,“你现在人在我家楼下?”

  “是的。

  他的回答令她快速地跳下床,掀开那阻挡月光入室的窗帘,在路灯的照射之下,她见到一道昂立的身影,那是她所想念的人。

  “你等等,我很快就下去!”她挂断电话,急急忙忙地从衣橱中拿出一件风衣披上,藏不住一颗随着他的出现而恣意飞扬的心,脚步轻盈地快速下楼,在确定家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后,这才开启大门,来到家宅的雕花铁门前。

  听见铁门的开锁声,谈步举的眸光往身后一探,正好见到霍霑雪窈窕的身影朝他款步走来,“霑儿。”

  在月光下,她犹如一个落下凡间的仙子,掩不住的清丽脱俗朝他徐缓步来,令他情难自禁地唤出她的名。

  一见到他本人,她所有的相思之情获得了宣泄,“你好吗?”

  “很好,你呢?”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望着她与他之间所保持的安全距离。

  “很好。”回避着他灼人的视线,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尤其在她说出那些决裂的话之后。

  他一个箭步上前,伸臂一把将她拉进怀中,双臂紧接着缠绕上她散发出淡淡幽香气味的娇躯,渴求地大口吸气,“霑儿,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尽管已紧紧拥紧她,他仍无法止住打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激动及爱怜情潮。

  霍霑雪无力的任由自己贴靠着他的身躯,贪恋着他宽大温柔的拥抱,只有依偎在他怀中,她才有归属感,生命才有完整的感觉。

  “我也是。”被他的暖暖温柔包围住,她撤下心防吐露真心,“我也想你……”

  “霑儿!”乍闻她的真心话,谈步举感到一丝犹疑,直到他的眼接触到她隐含热泪的眸子,他的心无可自抑地为她燃起一片狂炽热情。

  “霑儿,我的霑儿……”他的喃喃低语消失于她的唇齿间,他轻啄着他思念已久的绛唇,给予她满腔的轻怜蜜意,他的舌在她口中挑弄、吸吮,一双大掌思念至极地抚上久违的盈润娇躯……

  天啊!他实在是太想念她了,他简直无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要如何度过?

  她默默承受他一举倾泄而出的狂热思念,沉醉在他轻柔不失深情的绵长热吻,正当她享受着这个久违的激烈狂吻时,他却突然退出她的唇齿,转而紧紧环抱住她,在她耳边喷吐灼热的闷气。

  谈步举紧环着她的腰身,仔细地记牢她身上每一寸曼妙曲线,“霑儿,答应我,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

  “我怎么会忘得了你?若能忘了你,我也不会受到那无尽想念的折磨……”

  谈步举再次缩紧双臂,深吸口气,“霑儿,仔细听我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个字,我要走了……”

  “走?你要上哪儿去?”他突如其来的宣告教她慌了心,想要抬头将他瞧个清楚,却遭受他大掌的阻止,将她按压在他胸前。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只要你明白一件事,尽管你即将成为我大哥的未婚妻,但是只要你们一天没有结婚,我永远都会有夺回你的机会……”

  “可是……”她正要出言反驳,却遭到他的阻止。

  “嘘,先听我说完,让我好好地跟你道别,两个月,我们只要分别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我会回来,你能等我吗?”

  霍霑雪在他怀中直点头,“我等、我等,可是……”

  “你放心,大哥那边你不要担心,我已经下了一帖猛药,如果他坚持要娶你,那也是在两个月之后,相信我,到那时我们之间所有的风雨都会过去,不该存在的问题也会获得解决,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我相信你!”她激动的回抱他,“两个月,我只等你两个月,之后……我就不等你了!”

  “就两个月!”

  *     *      *



  两个月后
  霍霑雪呆坐于新娘休息室中,身上一袭雪白婚纱将她的清新气质完全衬托出来,她呆呆的望着地面,脑子里犹如走马灯一般播放着所有的回忆。

  从她的出生到成长,直到现在披上婚纱,她赫然发觉到自己的一无是处,大学才刚刚毕业,家中便传出财务危机,她没有出去以劳力挣钱,只是出卖己身一辈子的幸福挽救霍家。

  “两个月……”她的脑子突然晃过这个字眼,自那一夜别后,她整整两月没见到谈步举,诚如他所承诺的,他消失了,彻底地消失于她的生活圈中。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所有的一切都被谈步举给料中,谈步棋执意在要今天举行婚礼,摆明就是在挑战谈步举所许下的诺言。

  然而期限到了,举行过婚礼,她就正式成为谈家人,而且还是谈步举的大嫂,但他呢?他依旧毫无音讯。

  “霑雪。”霍达成一踏进新娘休息室,见到的就是女儿痴望着地面,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爸?”她抬起一双茫然的眼,神情木然地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有事吗?”

  见到女儿闷闷不乐的模样,霍达成的心在瞬间涌上满满的悔意,“你告诉我,其实你不想结婚,对吧?”

  她无谓的耸耸肩,两个月的时间悄悄地在她等候举的时光中飞快消逝,这一段期间她的感官神经像是麻木了,与谈步棋的交谈、出游都成为公式化的行动,她失去爱人与被爱的热情,变得犹如一具有体无魂的木头,任人摆布。

  “怎么会?”她强露出笑颜,“结婚很好啊!更何况步棋是你所为我选择的对象,不论是家世背景、学历外表,都是无可挑剔的上上之选。”

  “霑雪……”看见女儿眼中没有一丝喜悦,霍达成的心感到一阵阵的抽痛,他半跪于她的,身前,握住她略微冰凉的手,这两个月来他早就看透女儿笑容底下所隐藏的悲哀。

  “我知道因为家里的财务情况委屈你了,我明明清楚你对步棋一点感觉也没有,却仍坚持要你嫁给他,因为我一直以为他会是个给你幸福的好对象,但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你何其残酷,从小我便没有好好待你,当家里一发生危机时,却又要你一肩担起,我是个不中用的父亲!”

  “爸,你别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怨不得别人。”

  听见女儿充斥着哀怨的幽柔声音,霍达成猛地将女儿从座椅中拉起,“霑雪,如果你不想举行这个婚礼,趁现在还来得及,你快走!快点离开这里!”

  在那一瞬间霍霑雪犹豫了,同时也被父亲的态度给吓到,“爸,你为什么……”

  “什么都别问了,你快步吧!我不希望你因为这桩没有感情的婚姻后悔一辈子。

  “过去我一直忽略你的成长,总是将你妈的死归咎到你的身上,直到今天见你一副闷闷不乐的待嫁模样,我才发觉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错误,我霍达成再怎么落魄都不该把亲生女儿当成货品一样贱卖出去,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心爱的人所留给我的心爱女儿。”

  “爸……”听见父亲这一番真心剖白,霍霑雪简直无法形容此刻流窜于心中的丝丝温情,她多年来的期盼等待终于获得父亲的关爱回应。

  她突然发现一件事,为什么自己与谈步棋初初见面时会对他产生一股怜惜感,因为他跟她一样都是受到父亲冷落的孩子,在他们内心深处是期盼父爱的,只是一直无法如愿罢了。

  “你们父女俩要上哪儿去?”

  当霍达成牵着女儿的手急欲逃离时,谈步棋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新娘休息室门口,以高大的身躯挡去他们的去路。

  见到这种情形的霍霑雪缓缓松开父亲紧握住她的手,神情悠然平静的面对一脸焦躁不安的谈步棋,“没有,我只是送我爸到这儿。”说完她便将目光转到父亲身上,“你,你到观礼席上坐着观礼吧!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伯父,霜雪说得没错,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谈步棋的目光从霍达成身上转移霍霑雪脸上,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两个月前谈步举在他面前所撂下的狂傲宣言。

  他特意选在今天将霍霑雪娶进门是有道理的,他想挑战谈步举的承诺,看看在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他会耍出什么样的把戏,只是现在已经过了正中午,婚礼即将举行,而他依旧不见人影。

  “霑雪。”他将手臂弯起,邀请佳人的参与,而后边是掩不住志得意满的笑容。

  霍霑雪神情木然地将手伸进他的臂弯中,脑中却浮现她思念难忘的脸孔。

  举,我等你,只等你两个月……



  *     *      *



  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在教堂内悠扬地回荡,座上观礼的宾客冠盖云集,伴随着新娘的出现,所有声响顿时完全化为一片平静。

  谈步棋站在神坛面前,一睑温文的笑看着朝他逐步走近的新娘子,随着霍霑雪的接近,他的心忍不住发出阵阵狂喜,谈步举,你输了!

  每走一步,霍霑雪的心就紧缩一分,她神情木然,内心却一直期待着谈步举的出现,替她阻止这个婚礼,让她脱离一段错误的婚姻。

  谈步棋扬起一抹快意的笑,揽着她的手在神父面前站定位,以眼神指示婚礼可以开始了。

  神父接收到新郎的暗号,连忙捧起手中的圣经,念出一连串祝祷文,最后顿了顿话语,目光瞥向新娘身上,“谈步棋先生,你愿意娶霍霑雪小姐为妻,爱护她一生一世吗?”

  正当谈步棋要开口时,一个与他相似的声音抢在他前头扬起,“不愿意。”

  谈步棋与霍霑雪闻声纷纷向后面的发声处望去,当下只见谈步举一脸神清气爽地朝他们跨步走来,身后还跟随着一对感情甚笃的恩爱情人。

  “喃!”谈步瑶伴随着夫婿踏进教堂,在见到自家大哥谈步棋后,不吝啬地扬手打声招呼,“大哥,对不起,我来迟了,别管我,赶快继续婚礼。”

  谈步举没有心思去理会妹妹无聊的搞怪花招,他的眼睛只容得下身着一袭白色婚纱,出落得更为娇俏美丽的佳人,“霑儿,对不起,我来迟了……”

  望着她朝思暮想的容颜,霍霑雪无法阻止眼眶中聚集的热泪,霎时她泪眼盈盈地凝视着他的面容,犹豫地朝他踏出一步,“举,你好像变瘦了?”

  “是吗?”他不在乎的扬起笑,一把抓住佳人的纤纤小手,转身向众宾客狂傲的宣布,“伯父、伯母,婚礼取消!你们的女儿暂借我一天吧!”

  霍霑雪来不及发出惊呼,便被谈步举给拉扯着向前奔跑,她放胆抛去所谓的自尊、面子,随着他加大步伐,与他一同逃离这可笑窒人的婚礼现场。

  谈步棋见状,马上张口欲呼叫保全人员拦下他们,不料却遭到谈步瑶一手捂住了嘴,教他无法发声。

  “谈步瑶,你搞什么鬼?”他气恼地一把挥开妹妹的手,脸色铁青的厉声质问。

  “呵,你竟然敢对我凶,老公你看看啦,你老婆被人家凶了啦!”她不依地偎入亲亲老公的怀中,边从口袋抽出一封信递给脸色难看的谈步棋,“大哥,我劝你最好别去追他们了,否则难看的人会是你!”

  “你说什么?!”他怒眼瞪向一睑娇笑的她,打从小时候起他便知道他跟妹妹是天生的八字犯冲,所以将她从婚礼宴客名单上给刷下来。

  她放低声说:“看看这封信,到时候你想顺从心意去追他们也行。”

  望着她眼底的肃然眸光,谈步棋慑于她眼中的恫吓.讪然地接过她所递来的信,当他将内文尽收眼底时,他无法置信地睁大眼,“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信函上所记载的是他私下笼络官员的金钱来往证据,其中还包括他在瑞士银行所私设的个人户头,要是这份资料名单流泄出去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到时候不仅仅是他毁了,还会祸及整个谈家。

  “这个东西啊,我想你应该去问问我另一个哥哥,这可是他花了两个月才搜集而来的证据,而另一张八千万的支票则是他代霍家还给你的融资,大哥,你是想收下这张支票息事宁人呢?还是想去追回你那美丽的新娘?小妹我奉劝你要三思而后行啊!可别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光明的前途。”

  “我……”谈步棋手中拿着那张八千万的支票,处于两难挣扎,他不愿意就这样承认输了谈步举,他不可能会输的。

  明明是他占上风,他明明是个大赢家,怎么知道谈步举竟利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去搜集他的犯罪证据!他溃散的目光在支票上头游走,赫然发现支票开票人姓名竟是自己的父亲!

  “爸?!”他讶异万分地将目光转移到坐在最前座始终不吭一声的父亲,一种荒诞的念头油然而生,“这张支票……”一股温情霎时从冰封的心释出,萦绕在他的心上盘旋不去。

  “大哥。”谈步瑶乘机上前凑在他的耳边细细低诉,“我想你应该去谢谢爸,要不是他出钱把这些证据买下来,你今天才不可能安然的站在这儿。”

  “是吗?既然他买下来,为什么他不来斥责我的糊涂?”他呐呐地问。

  “哎呀,你真是笨啊!你这个儿子就算是犯下滔天大错,还是他的儿子,他不挺你挺谁呢?真是没脑子的家伙!”谈步瑶轻啐他一口之后,伴随着亲爱的老公走到父亲及二妈面前热络的寒暄起来。

  听闻她所说的一切,谈步棋握紧手中的支票,他赫然发觉到父亲的脸上有一抹不自在的神情,而他的心也因为父亲脸上的尴尬之情逐渐融化动摇……

  或许过去是他不懂得父亲的苦心,体会不出他对自己的默默关爱,所以造成他对父亲的误解,然而手中这张八千万的支票不但为他买回己身的尊严,也一同买回他对父亲的信心。

  望着会场的大门及众家议论纷纷的宾客,谈步棋扯后露出释然的微笑,“二弟……我输了。”



  *      *      *



  “开车!”谈步举一将新娘抢到手跑出教堂后,便立即坐进娄定军所驾驶的房车,口气急促的下达命令。

  “是是是。”娄定军没好气地踩下油门,自己肯定上辈子没烧好香,这辈子才会被谈步举给使唤来、使唤去的。

  随着车子的缓缓开动,霍霑雪的心思全放在心上人的身上,来不及将心中的疑惑及惊悸托出,红艳的唇瓣便被他一嘴堵住,霎时她的鼻息中充斥着他的男人气息,缠绕的相思之情从心中爆发,双臂情不自禁地揽上他的项颈,恣意、火热的加入他的索吻之中。

  从照后镜中发觉到两人激情缠绵的娄定军,连忙端正视线,口中喃念不止,“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谈步举轻怜蜜爱的结束这个久违的热吻,一把紧环住她的柔嫩娇躯,低低地诉出真情,“天啊!我好想你。”两个月,他居然离开了她整整两个月。

  “我也是!”她回拥着他,满肚子的疑问急欲问出口,“举,步棋他不会追来吗?”

  “不会。”相信谈步瑶那家伙肯定把那份大礼转送给他了,“如果他要他的锦绣前程的话……”只是他也没想到父亲会那么豪气干云的以八千万的高价将那份资料名单买下,这也证明了一件事,在父亲的心目中是疼爱大哥的,只是他不擅长言语表示罢了。

  “什么意思?”她张着一双迷惑的眼望向他,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意思是,你是我的了。”他深吸口气,顿时她的女人馨香缠绕于鼻息之间,久违的思念在此刻转化成狂潮爱意,让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爱她,“今天我绝对不让你回去了。”

  他暗示的口吻让她粉脸倏地一红,柔顺地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中,默许他狂霸的宣告。

  谈步举的大掌带着极度的渴望抚上她圆润的身子,在她绝美的峰峦上恣意爱怜,难掩眼底赤裸裸的火热激潮。天啊!他实在太想念她了,等回到住处之后,他一定要好好爱她一整晚,纾解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之苦。

  正当两人厮磨得难分难解的之际,眼光不经意瞄向照后镜的娄定军被他们亲密的举动给吓傻了眼,万万没想到谈步举这死家伙竟然对女人饥渴到这地步,连地点都不挑了!

  当下他惊慌的叫出声,“阿步,你给我忍一忍,我们很快就回向阳馆了。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麻烦你行行好,千万别在我的车子上做爱做的事,你听见了没?你给我忍一忍!”

  听见好友焦虑的呼喊声,谈步举恋恋不舍地离开黏着佳人柔美肌肤上的探索之吻,没好气地撂下恶声恶气的警语,“阿军,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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