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俐洁看了看自己递出去的是……Con Ponna!
“对不起,请等一会儿,我马上帮你换。”她急忙道歉,迅速调制Macciato。
到底怎么搞的?今天一直犯错……于俐洁一边忙,心里不停责怪自己。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她一向重视要为客人泡出最好的咖啡,为什么……
昨夜一幕幕旖旎风光总不时从她脑里蹦出。他一句句柔情呼唤、深情告白,一次次的热情渴望,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她跟卫擎宇怎么会发生亲密关系?她搞不清昨晚自己怎么回事?又不是没做过爱,怎么在他怀里就像初尝禁果的小女孩,任他摆布,简直……
一定是哪里不对了,她竟然喜欢那种感觉。她喜欢和卫擎宇一起享受云雨之欢、喜欢在他怀里娇喘呻吟、喜欢他占有自己的身体。
没错,她喜欢,可是那表示她爱他?
他们之间也许发生过很多事,从初识起,两人慢慢走出谎言,渐渐深入认识彼此,甚至介入心里深层的私事。
但爱情是什么时候萌芽的?
她能承受吗?能再承受一次爱情吗?
除此之外,她最在意的,卫擎宇小她六岁,现在不过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
他还那么年轻,根本就不可能安定,他现在说爱她,也许明天他又说他爱上像俐巧那样的女人,也许他根本不介意跟自己上床的事,也许他只是想试试跟年纪比自己大的女人交欢是什么滋味。
她心知卫擎宇不是那种人,可是爱情是独占的,如果真想爱,她必须考虑对方。她当然可以玩玩,可是她玩不起,也不想玩。
那么,她到底要什么?现在她没办法给自己答案,卫擎宇能吗?
想到这儿,于俐洁不禁迷惘。
“俐洁,真难得,你也会发呆?”沈扬忙完客人的要求,便想和她聊聊。
打从今早她来上班时,沈扬便觉得她看来不对劲,整个人恍恍惚惚,老是心神不宁。跟她讲什么,她好像听进去,又好像没听进去,连一向不出错的咖啡调制也频频出状况。
“啊?”沈扬突然的靠近打断她的思绪,于俐洁赶紧笑笑,“沈扬,我哪有发呆?我只是觉得对刚刚那位客人不好意思,竟把他的咖啡搞错。”
“这样啊,”沈扬一听就知道不是真话。“那你今天可能抱歉不完了。”他打趣道。
于俐洁知道沈扬在暗示她今天频出状况,事实上她心里的确不好意思,竟把私人情绪带进工作里,只是她身不由己。
“对不起,沈扬,今天我真是太不应该,你可以扣我薪水……”
“别想得那么严重,只是我很好奇。俐洁,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扬,你真的太多心,我没什么。”老实说,要她讲,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吗?”沈扬点点头,知道逼她没有用,乾脆等她想说再说吧!“不过,有心事别憋在心里,跟别人谈谈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心情。”
这句话很快软化她心里的防备,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她还真希望有人能指引她一条明路。
“沈扬,”她润润舌,考虑怎么说才恰当。“你有没有爱过比你年纪大的女人?”
沈扬一听,懂了。
果然如其所料,于俐洁谈恋爱了。对象应该就是那个俊小子,卫擎宇。
“没有。”沈扬摇头,“虽然如此,我记得以前告诉过你,谈恋爱年龄不是问题,只是藉口。”
“是啊,”于俐洁淡淡开口,“因为你没谈过,所以才能那么坦然;如果你亲自经历,就没那么简单了。”
置身事外的人也许真的看得更清楚,但毕竟烦恼的人不是他们。
沈扬逼近她,仔细瞧了瞧她的脸,“那么,你亲身经历过,还是现在正陷在其中?”
被这么一问,于俐洁顿时哑口无言。
她算在谈恋爱吗?也许她只是一时因他的体贴、他的告白而心动,两人并没有任何承诺,即使卫擎宇一句句我爱你,她却不能确定他真正的心情。
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爱自己?或者只是对成熟女人的好奇?她不懂,也无法想像。她可以相信二十一岁男孩的爱情吗?她无法肯定。
因此,她才想听听沈扬的建议。不过,也许没必要问。因为她可以不置身其中;昨晚就视为一场梦吧!
嗯,就当是一场美梦。
想通似的,于俐洁舒畅地吐口大气,“沈扬,你说得对,找个人谈谈心情真的会变好。多谢。”
此刻,反倒沈扬哑口无言。
于俐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觉得自己想通了。她真的想通了?或者只是给自己找了条后路跑?她跑得掉吗?
也罢,他不应该太介入她的感情,她可以自己找到答案。
“对了,俐洁,有件事想跟你谈谈。”沈扬转移话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手经营这家咖啡店?”
“咦?!”于俐洁讶异地睁圆眼,“沈扬,你说什么?”
“我打算到瑞士进修一些管理课程,得花一段时间。老实讲,这个念头很久以前就有,我觉得自己懂得还不够,只是又舍不得这家店。现在,我觉得我已经找到合适的新主人……只等你愿不愿接受?”沈扬的神情非常诚恳,一点都没有勉强的感觉。
“你该不会欠下一堆债务要落跑吧?”于俐洁揶揄道。
“哈哈!”沈扬大笑,“也许,如果这样你要不要接呢?”
“当然,”她挑眉,“不管是谁都不能从我手中抢走,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
沈扬微笑点头,他相信自己没看错人。打从于俐洁踏进店里,他就喜欢她,喜欢她浑身充满自信,还有那颗热爱咖啡的心。她一定会把店照顾好。
“不过,”于俐洁担忧地看了看坐在角落的沈崇,“崇祟怎么办?你要带他去外国,会不会太辛苦?”
“我打算把他交给他妈妈,也就是我的前妻。当初我们离婚时,两人为了崇崇的监护权大打官司;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他交给他妈妈……也好,老待在这儿喝咖啡、吃冰淇淋、点心,对他也不好……”虽这么说,沈扬不免落寞。
除了这间店,他最不愿离开自己亲爱的儿子,只是人生的选择总要牺牲一些东西,他总得学着割舍。
于俐洁轻拍他的肩。“别难过,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打电话、上网络都可以沟通,不用担心。何况我会帮你盯着崇崇,要是他敢学坏,我就狠狠打他屁股。”
对于她的安慰,沈扬不禁莞尔。现在于俐洁比他还疼崇崇;怎么可能对他下手?
此时,窗外一条颀长身影突然攫住他的视线。
那是……
“嗯哼,”沈扬装作不在意地瞄瞄门口,“咦?那个人好眼熟,好像是卫──”顺着他的眼光,于俐洁依样望向店门,不禁一愣。只见卫擎宇一脸带笑,开门进店。
一看见他,于俐洁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又乱了。什么昨夜只是一场梦……
根本就是骗自己。
她侧过身,不想面对他。
“你好,擎宇,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正式?”沈扬笑着接待他。
卫擎宇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比平时成熟,更显出他良好的出身和不凡的气质。
卫擎宇淡淡答道:“有点事……”边说着,眼睛直盯着于俐洁。
“俐洁,怎么了?擎宇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沈扬推推她。
于俐洁瞟他一眼,“你招待就好了,我还得忙别的。”
卫擎宇蹙起眉,转头对沈扬说:“沈先生,请你今晚把俐洁借给我。”
“啊?!”没料到他来这一招,沈扬颇讶异,不过很快点头。“好吧,客人的要求我一向尽量满足。”他可不想挡人情路,尤其对象是于俐洁,他不免同情卫擎宇。
“走吧。”得到沈扬的同意,卫擎宇拉着于俐洁走出柜台。
“卫擎宇,你太过分了!”不管店里客人的好奇注视,于俐洁大喊出声,“你是谁啊?我没同意跟你走,你拉什么拉──”
卫擎宇太清楚她的个性,只能用那一招。
他倏地逼近她的艳脸,黑黝的眸子紧盯着她,低语:“不跟我走,我就在这里当众亲你。”
于俐洁一听,愣在当场。
卫擎宇满意地微笑。吓傻了?正好。
无意识下,于俐洁被拖进他车里,回过神时,车子已驶在路上。
“卫擎宇,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儿?”经过上次兜风的经验,于俐洁不免臆测他又有什么鬼点子,真想冲出车门。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卫擎宇手抓着方向盘,转过头对她温柔一笑,眼里无限柔情。
于俐洁不禁怦然心动。今晚的他比以往更出色,不论穿着打扮,还是帅气俊秀的脸庞,在在与她印象中的小毛头不同。
她转头看向窗外,入夜的台北灯火通明,繁华依旧、嘈杂依旧,只是……她忍不住将目光定在车窗上卫擎宇的倒影,她的心里却只想着他。
“俐洁,本来没打算那么早,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卫擎宇突然开口,绽出一抹羞涩的笑,于俐洁却听得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
“我决定明天去德国。我爸爸老早就帮我安排好,一放寒假就让我去海德堡一家医院实习,那家医院的脑外科非常有名。经过一番考虑,我决定去一趟,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个好医生。”
“等等,”突然的一席话令于俐洁不得不出口制止,她头都昏了。“你是说你想去德国?”
“嗯,明天就去。不过,你放心,我只去一个寒假,这里的学业我一定会完成,何况……”他倏地在她脸颊上一吻,“我舍不得你。”
于俐洁毫无防备,更无法阻止。他的态度根本就是把她当成情人,却不知道她的心根本一片紊乱。
“难道你已经放弃画漫画?”那么快他就舍弃了,果然禁不起现实的考验。
“嗯,”他怅然地点头,“因为我没有资格继续画下去。”
“为什么?”
思索一会儿,他淡淡开口,“因为我适合当科学家,不适合当一名艺术家。”
陆清文的话让他醒悟,他不擅长表达感情,于俐洁是他所有热情与灵感的来源,他只想画她,而对一名专业画家而言那是不够的。
正如陆清文所说,画画是他逃避现实的藉口,他想证明自己不只具有念书的才能,不只有医生一条路可以选择。而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证明,他能够肯定自己、相信自己选择的路。不为父母、不为他人,是自己要的。
“俐洁,记不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我画画是为了什么?是真心喜欢或只是想证明给父母看?现在我已经懂了。”
于俐洁看着他专注的眼神,明白他已经清楚抓住自己往后的人生,不再是初识时犹豫不决的卫擎宇。不管他是如何选择,她真心为他高兴。
“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再三心两意罗!”她笑道。
“当然,我一向专情。”这句彷佛话中有话,于俐洁将目光调到别处,不想看他。
“你今晚就想告诉我这些事?”不过,这样何必穿那么帅?
“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到了。”
于俐洁抬眼一看,是台北市有名的五星级饭店之一。
“来饭店?做什么?”她不禁疑惑。
“我家今晚在这儿办了一个开幕酒会,”卫擎宇淡淡开口,满足她的好奇心。“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参加。”
“开幕酒会?”于俐洁曾去过卫擎宇父亲所开的国安医院,难道……
“我爸爸一直计划筹备另一家综合医院,医院早兴建好,最近人事也都抵定,准备开幕,所以才办这个酒会。”
“喔。”于俐洁嘴上应着,心里却颇纳闷。做为卫汉天的独生子,参加酒会不可避免,难怪他今晚穿得正式。不过,干她什么事?要找女伴,医院里多得是想追他的女人,学校里一定也有不少爱慕他的女孩,为什么偏要她请假陪他来?难不成他真把她当成女朋友?
不行,她不能再让他……误会下去,她根本没准备要成为他的情人。
“卫擎宇,”于俐洁现在只想逃离他的身边。“我不想去,我想……”
来不及了。
于俐洁已被他带入会场。
※ ※ ※
国安医院是数一数二的私人综合医院,开幕酒会自然吸引了许多大小人物的驾临。偌大的宴会厅挤满宾客,人人皆盛装出席,尤其女士们的打扮更是争奇斗艳,谁也不肯届居下风。
卫擎宇的进场马上吸引住众人的目光,不仅他出色显眼的外型,还有他手上竟牵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是谁啊?不是听说卫擎宇还没交女朋友……”
众人议论纷纷,充斥各种情绪,惊讶、嫉妒、失望……不过,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的外型真速配,卫擎宇高挺俊秀,于俐洁高挑美艳,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看了就忍不住想帮他们画张画。
卫擎宇不管众人目光,牵着于俐洁穿过重重人群,终于停在一对夫妇面前。
于俐洁站到他身旁,看了看眼前气质高尚的中年夫妇。男的约莫五十出头,身材高瘦,和卫擎宇相似的脸庞上有经岁月洗涤的痕迹,微拢的眉宇让他浑身是股严肃之气,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男人身旁是位娇小的女士,年纪应该和他相当,然而体态、相貌却似未经时间摧残般,维持着傲人的美丽和尊贵,看得出来拥有良好的家世背景。
“爸、妈。”卫擎宇恭敬地对两人行礼。
卫汉元对儿子点点头,面容依旧严肃,身旁的妻子柏嘉妍则不掩兴奋之情,宠溺地拉住儿子。“擎宇,总算来了,我们都在等你。”
此时,她才发现她儿子的手竟牵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不等他母亲发飙,卫擎宇已先为他们介绍,“爸妈,这位是于俐洁。”
两人倏地集中视线到她身上。于俐洁挺起胸膛,她是不懂卫擎宇到底有什么用意,不过,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不怕别人打量。
“俐洁.我爸爷、妈妈──”
“伯父、伯母好。”于俐洁恭敬地对他父母行礼。即使搞不清楚状况,还是不能让卫擎宇没面子。
卫汉元依然沉着脸不说话,只狐疑地将目光在两人间互调。不过,柏嘉妍可憋不住气。
“擎宇,这女人是谁?你知不知道今晚是很重要的酒会,竟然随便带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柏嘉妍冷冷瞪着于俐洁,看来一点都不庄重,头发还挑染成红色,出席正式场合也不化点妆,穿着又那么普通,长那种样子根本就像只狐狸精,一定是她勾引自己的乖儿子。
听了她的话,于俐洁只想当场骂回去。竟说她是来路不明的女人?有没有搞错,参加酒会了不起啊?她一点都不希罕!
虽想离去,手却被卫擎宇紧紧握着,怎么也挣不开。
“妈,俐洁不是来路不明的女人,她是我爱的女人。今天我带她来见你们,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他看了一眼于俐洁,突地,吻上她的唇。
不只他父母惊讶,于俐洁更是愣在当场。
离开她的唇,卫擎宇坚定地开口,“爸、妈,我要跟俐洁结婚。”
什么?!三个人的脑袋同时蹦出相同的两个字。
“擎宇!”柏嘉妍可顾不得什么风范,她的宝贝儿子一定被狐狸精下药了。“你才几岁?书都还没念完结什么婚?何况,”她又冷瞪一眼于俐洁,“这女人看起来就不规矩,像只狐狸精,你根本是被她骗了,一时糊涂──”
她说什么?!于俐洁生平还没被这样污辱过,她气得几乎想上前和柏嘉妍单挑。
“妈,”卫擎宇正色道,“不要侮辱俐洁,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我根本没被骗,也不是一时糊涂。我知道自己还在念书,也没急着现在结婚,只是我希望能让你们知道,我爱俐洁,而且这辈子我只想娶她,希望你们能赞成。”
“不可能。”柏嘉妍气得七窍生烟,她的乖儿子要的是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不是这个美艳惑人的狐狸精。要她答应他们在一起,门儿都没有。“擎宇,你太年轻了,哪个人被骗的时候知道自己上当?这女人分明知道你条件好,想麻雀变凤凰,你一天到晚念书,当然不知道女人心有多歹毒,为了一张长期饭票,什么手段都使得出──”
“说够了没,老太婆?”于俐洁冲口而出。
柏嘉妍不禁住嘴,怔怔盯着她。
“开口闭口骂我狐狸精,那你自己是什么精啊?”于俐洁忍不住口吐怒气,“卫擎宇是你的儿子,不是你养的小狗,干嘛?你想拴狗链在他脖子上啊?他想娶谁、爱哪种女人你都管不着,就算被骗也心甘情愿,总比被你绑一辈子好!”
“你──”这女人竟骂她老太婆,还当众指责她?!柏嘉妍气得理智全失,她抬起手,只想给于俐洁一巴掌。
“啪!”卫擎宇很快挡在于俐洁之前,接了那一掌,脸颊隐隐透着红印。
“擎宇!”柏嘉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到宝贝儿子。对卫擎宇,她从小疼到大,一点伤都不让他受,更遑论打他。“你怎么这么傻?会不会痛?”柏嘉妍靠近儿子,心疼地轻抚他的脸。
“妈,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爱的女人,不管如何,她都是我所选择的。”
柏嘉妍无言,卫擎宇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子,优秀得不让人担心,他更从未忤逆过自己的意思,而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他却情愿挨打。
此时,沉默许久的卫汉元缓缓开口,“擎宇,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很清楚,爸,我希望你能了解我。过去,我是为了你和妈在努力;现在起,我要为我自己努力。”
卫汉元看着高挺出众的儿子,他脸上是平时罕有的成熟与坚定,眼神充满自信。
他不讳言,擎宇变了,而这变化也许就来自他身旁的女人。他知道卫擎宇很优秀,只是总觉得缺了什么,而现在他明白了,他的儿子缺少他自己。
卫汉元拍拍儿子的肩膀。“擎宇,一旦给了承诺就很难反悔,知道吗?”
“我知道,我绝不后悔。”
卫汉元微笑,他的儿子真的长大了。他望向于俐洁,端详好一会儿,笑道:“于小姐,擎宇交给你了。”
“汉元,你──”柏嘉妍不禁气愤,怎么连老全都倒向那泼辣的女人?
“小妍,别气了,”卫汉元搂住老婆。“擎宇已经长大,我们总不能管他一辈子……”
眼看一场家庭风暴就要落幕,于俐洁却只觉心头一阵慌。怎么回事?这好像宣告她和卫擎宇成一对,可是……可是她根本都还没决定两人之间的关系。
突然,她眼里晃进一条熟悉的人影。于俐洁睁大眼,她好像看到……
糟了!情急之下,如有神力般,于俐洁硬是挣脱卫擎宇,尽速溜了。
“俐洁。”卫擎宇不明就里,只得跟在她后头追。
“俐洁,是俐洁吗?”于扬兴循声前来,不料于俐洁早跑了。
“于老,”卫汉元恭敬地行礼,“多谢您来参加酒会。”
于家是商界最有势力的家族,于扬兴一来就是以代表整个商场。
于扬兴摆摆手,要他别多礼,不过一双眼却到处瞄。
“汉元,刚才你们是不是和我孙女碰面了?”于扬兴笑笑问道,真便确定自己没眼花。
“孙女?”卫汉元蹙眉,“于老指的是……”
“我二儿子于雄的二女儿,于俐洁。人长得又高又漂亮,讲话声音有点大,不过又善良又有个性……”于扬兴滔滔不绝地说,看来相当以她为荣。
卫汉元和妻子面面相觑,刚刚卫擎宇牵着的那个女人,不就叫于俐洁,而且人就和于扬兴描述的一模一样,那么……
柏嘉妍心里一惊,原来于俐洁并非来路不明的女人,她可是升龙集团的继承人之一。不得了,柏嘉妍几乎要休克,她竟然骂于扬兴的孙女是狐狸精,一巴掌还差点伤到她,幸好……幸好她的乖儿子帮她挡了。
看两人颇为难,于扬与更确定于俐洁必定来过,只是为了什么,他颇好奇,难道跟卫汉元的独子有关?
如果是,那就麻烦了。于扬兴不禁拢起两道粗眉。
※ ※ ※
于俐洁一瞥到于扬兴,直觉地溜了。开玩笑,那个爱管孙女闲事的老头,要被他看到自己在那儿,一定免不了盘问一番。这下子她可顾不了卫擎宇的颜面,快闪要紧。
“俐洁。”卫擎宇终于追上她。搞不懂她明明穿着高跟鞋,为什么还能冲那么快,特异功能还真不少。
“你干嘛追来?不怕你爸妈生气?身为少主人怎么可以从会场上消失?”
“因为你比较重要。”并非讨好的甜言蜜语,卫擎宇真诚地说。
“贫嘴。”于俐洁瞪他一眼,迳自走了。
卫擎宇快步跟上她,两人伴着夜色,相偕在饭店外的大道上漫步。
“好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该坦诚你的目的了。”于俐洁先发制人,“你带我来这儿,又跟你爸妈请了一堆话,到底什么用意?想气气他们?”
“我是真心的。老实讲,我不希望一个月后从德国回来看到你被别人追走,所以先把你介绍给我爸妈,这样你就跑不掉了。”他调皮地笑笑,眼里是一抹羞涩。
(缺页─194、195)
朋友──”
“不可能。”她的话就像利刃,狠狠刺穿他的心。
“我爱你,不可能做你的朋友。我只想做你的情人,我只想爱你,我想跟你做爱,我拥抱你,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更不可能祝福你跟另一个男人。”
他说得赤裸坦白,充沛的热情像海浪一波波打在她心头,她却只觉消受不起。
“卫擎宇,你笑我好了,我胆小、我没福气接受你的感情,我只想跟你做朋友。”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去。
“俐洁。”卫擎宇的心似乎碎了。没想到昨天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攫获佳人芳心,此刻他才明了他从未得到她。
他慌了、乱了,却不知该如何留住她?
“别走,留在我身边。”他追上,揽住她。
“不可能。”她挣脱。“卫擎宇,你要情人,我要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交集,以后别再见面了。”
她迅速招了一辆计程车,二话不说开门进去。
“俐洁,我爱你,不管你怎么说,我绝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于俐洁无法看他,再看一眼,她心底筑好的堤防就会全面溃堤。她得走,离他远远的,她相信时间一过,他会忘了她,她会忘了他,两人不会再有情感纠缠,也许他们又可以是朋友。
卫擎宇看着她远去,心痛如绞。他一心想证明自己的感情,却因此逼走了于俐洁,是他太急了?还是他们之间原本就不可能?
※ ※ ※
真烦,于老头实在不够意思!
黑夜里,陶泽明骑着摩托车在路上乱逛,希望能碰到于俐洁。
于家坚决不肯透露她的行踪,他外公更嘱咐不准他派手下找于俐洁,打扰她的生活,一定要自己亲自找到她。如果两人真有缘分,他们一定会相遇。
什么狗屁理论!公司的事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又要花时间在街上乱找。虽然台北没多大,一点线索都没有要怎么找?何况他再几天就回日本,到台湾除了处理分公司的事,另外就是为了跟于俐洁相亲。
好了,现在他对于俐洁产生兴趣,那两个老头反而拿乔,要他靠自己!
他长这么大还没靠自己追女人,倒是甩女人的方法懂不少,看来,再不找到于俐洁,只好放手了。
只是,真可惜,他还没尝过那么辣的女人,而且对他毫不领情。
此时,前头一条白色身影突地吸引住他的目光。
于俐洁?!他眼睛一亮,不敢相信真会遇见她,难道两人真有莫名的缘分?
“于俐洁,”他迅速骑向她,大声喊道:“于俐洁,你停下来!”
于俐洁转过头,一看是名戴着安全帽的机车骑士朝她挥手,不禁愣住。
陶泽明将车停在人行道旁,潇洒地走向她。“于俐洁,不记得我的声音?”他拿下安全帽。“是我,陶泽明。”
于俐洁白眼一翻,掉头走人。
“等等,”陶泽明赶紧拦住她,好不容易碰见她,可不能让她溜了。“你想去哪儿?我送你。”
“看不到你的地方。”于俐洁毫不领情,推开他的手,迳自走了。
陶泽明怔怔看着她的背影。
很好,于俐洁,你愈难追,我愈想追你。陶泽明骑上车,尾随其后。
跟了好一段时间,陶泽明看看表,十一点多。跟在她身后已经快一个小时,于俐洁仍未显疲累,毫无停下休息的意思,陶泽明心里颇不耐,她到底还要走多久?
“于俐洁,”他忍不住了,边骑车边侧头对她说:“别走了,休息一下。”
于俐洁瞪他一眼,没料到他竟会跟在她后头。“陶泽明,你很烦,你是谁啊?管我那么多!要休息你自己赶快滚!”嘴巴动着,双脚丝毫未停顿。
“我是好心关心你……”他对她的背影喊。陶泽明从不知道追女人那么累,他可能比于俐洁先倒下。
这时,他见到一名中年男子似乎仗着酒意想跟于俐洁搭讪。
陶泽明正想上前英雄救美,却见于俐洁抬起脚,狠狠往那男人下体一踹!
“啊!”中年男子痛得哇哇叫,急急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缩着头离开。
陶泽明呆愣三秒钟,咽了口口水,开始思考招惹于俐洁是不是好主意。
于俐洁毫无疑问是个超级美人。脸蛋、身材孟可挑剔,她的个性同样吸引人。她并非温驯的小羊,是一颗耀眼夺目的钻石,她不藏匿自己的美,而让自己大放异彩,她对自己有信心,以自己的美为傲,却不因此满足。
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难以控制、难以驾御,美得烫手。
正当陶泽明想得入迷时,于俐洁忽然停下脚步,等他来到自己身旁。
“于俐洁。”发觉她竟然在等自己,陶泽明不禁惊喜,难道她被自己的苦心追逐感动了?
于俐洁懒得理他的反应,一等他停好车,她倏地坐上后座,搂住他,冷冷丢下一句:“载我去海边。”
虽然已近深夜,陶泽明无法违逆她的意思,骑车飞快驰往海边。
活了三十一年,陶泽明觉得自己好像此时才开始思考爱情,他一直以为自己摸透女人,她们耍什么心机他一看便知,但是于俐洁就像一种陌生生物,他竟对她束手无策,他想追她、征服她,却想不出让她屈服的方法。
到了空旷的海边,不等陶泽明停好车,于俐洁便一跃而下。
“小心。”见到她的行为,陶泽明吓了一大跳。于俐洁双膝碰到沙地,她拍拍裙上的沙子,脱下高跟鞋甩到一旁,缓缓向前走。
一停好摩托车,陶泽明脱下安全帽,迅速追上她。
夜非常深了,除了她和陶泽明,海边毫无人踪。皎洁的明月倒映在海面上,天空布满星星。好静好静的夜,只有冷冽的海风声。
于俐洁双手环紧自己,她身上只有一件连身长裙,实在抵不住寒风。
好冷,身体冷,心更冷。
她从卫擎宇怀里逃开,并没有解脱的感觉,心彷佛被撕裂,痛得让她无法思考。
离开他或接受他?她选择了,心却不住地懊悔。她不禁怀疑,自已真的只想和他成为朋友,还是害怕和他成为情人?
不懂,她仍不懂。也许时间可以帮她厘清。只要不再见他,她相信自己可以遗忘。忘了就可以重新开始。只是需要多久、多长的时间?
“俐洁,”陶泽明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你会冷的。”
“陶泽明,”她紧紧穿上,果然温暖多了。“你干嘛一直追着我?”
“因为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女人。”陶泽明坦诚相告,和她愈接触,愈不自觉被她吸引。
于俐洁听了,不禁笑笑,“何必呢?陶泽明,你无法只爱一个女人,干嘛招惹我?难道只是不想让你外公失望?””
“不!你真的很特别,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你了。”
“哈哈!”于俐洁忍不住大笑,“陶泽明,别说笑了,你不是爱上我,你只是碰到一个不想理你的女人。别骗自己了。”
陶泽明一愣,是这样吗?
“爱情比你想像的麻烦多了。”她接着说,心中颇有感触。
听她的口气彷佛正亲身经历,陶泽明颇不是味道,竟有人可以让于俐洁迷恋,难不成她今晚的游荡就是为了那个男人?
“你在谈恋爱?”他直截了当地问。
于俐洁沉默不语,这问题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何必隐瞒?”
于俐洁斜眼看他,“干你啥事?你干嘛知道?”
“因为我要追你。”陶泽明说得坦然。
于俐洁挑挑眉,“别追了,我不会对你有兴趣。”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相信她真能毫不动心,她终会发现他的迷人之处。“我们的交往不仅得到长辈的祝福,在各方面都是匹配的一对,况且我们之间似乎有切不断的缘分,你不觉得也许我们的姻缘早注定好?”
于俐洁不答话,实在不了解他何必那么认真?
“随便。”淡漠地回应一句,她怔怔盯着海面。
也好,陶泽明对她有兴趣,生活也许不会无聊,那么她可想一点卫擎宇,也许很快就可以忘了他。
于俐洁并没有强烈拒绝,这倒出乎陶泽明的意料。看来心已经动摇。
陶泽明扬起笑容,于俐洁,我不信你可以逃出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