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间除了大海的气味,还有他的,粗犷却也爽冽,让她浑身颤栗的同时,也带来比微醺更深了些的晕眩。
唇舌如火,在吮吻纠缠中燃烧彼此,热烈地燃烧,那灼烫的温度以惊人的速度烘热血液,紧紧相拥的身体倒落了,贴熨在柔软沙地上,纠缠持续着,一种原始的深沉渴望已被唤醒……
汪、汪!呼噜噜、呼噜噜~~
“噗——”
“什么事架(这么)好笑?”余陈月满拎着一袋从自家菜园采收下来的小黄瓜和龙须菜,走进厨房,就见女儿边在蛋糕上挤鲜奶油玫瑰,还边偷笑。
“妈,没事啦。”余文音腼腆地说。
“没事?脸都红得像猴子屁股了,阿母看,八成真的在思春。”
“妈~~”一定要讲得这么白吗?
她只是想到前几天那个夜晚,在月光下的沙滩和他拥舞和亲吻,情势几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情与欲交混,如开闸倾泄的洪流,男人和她在柔软沙地上“打滚”,一会儿他在上面,一下子换她翻到他胸前,两人的发和衣衫都沾染细沙,但谁也不在意,除了那条大狗。
大白看他们“玩”得这么起劲,原本昏昏欲睡的狗脑又兴奋起来,硬是挤过来又舔又叫,开心地想参一脚。
想起男人臭黑的脸和当下的景况,余文音实在克制不住要发笑。
如果没有“第三者”干扰,他们会一直“玩”下去,就在大海边、月光下吗?
她不晓得。
但她几度自问,心中并无任何排斥感,甚至还有些遗憾啊!!
她不想将男女间的感情发展预设结果,因为,不是每段恋情都非要有一个结果。
能在一起已是件幸运的事,顺其自然,珍惜当下,不觉负担,这样便已足够。
余陈月满在一旁的水槽下开始洗菜,嘴也没停地念着:“别以为阿母不知道,你和人家打得正火热,阿母有问过瑶瑶和小郁,他们说那位先生原来就住在你表姊的咖啡店附近。唉~~这么多男人对你有意爱(有意思),阿母其实是比较甲意(喜欢)陈医生,但你要是真企(去)爱到别人,阿母和你阿爸也不会不答应。有机会就带那个男的回来,阿母眼睛很利,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好意(正派男人)。”
余文音心口温热,恬静一笑。“妈,我知道啦。”
母女俩还想说些什么,厨房门口突然探出一颗头,是外场工读生。
“音姊,有客人点手工蓝山咖啡。还有,榛果鲜奶蛋糕已经卖完了。”
“我马上出去煮咖啡。冰箱里还有一个榛果鲜奶蛋糕,你先帮我端到外面。”
“好。”工读生动作俐落。今天是周六下午,“山樱”的下午茶一向很有人气。
余文音在蛋糕上做好最后装饰,而后端起蛋糕,对着母亲笑道:“妈,我爱您。您是全世界最好的阿母喔!”
余陈月满一愣,怔了三秒才骂出声来。“厚~~三八女儿!”害她很利的眼睛快要流眼泪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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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蓝山咖啡的,是个很古怪的外国老人。
不是没有外国人来“山樱”洗温泉、喝下午茶过,但是余文音从未见过哪位顾客会乘坐那种在好莱坞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银白色加长型超豪华轿车,就只为了喝一杯咖啡。更古怪的是,他身边还有两名戴着墨镜、一眼就看得出是随行保镖的高大家伙,这会不会太夸张?!
“山樱”前庭的小小露天咖啡区,陷入一种奇异的紧绷中,好几双眼睛偷偷打量着,但外国老人倒怡然自得得很,一会儿抬眼欣赏温泉小馆的外型,一会儿研究起那两棵山樱花树和修剪成波浪状的七里香,再一会儿则对原木秋千椅好奇地瞧了好几眼。
‘先生,您、您您的咖啡……’工读生将余文音煮好的咖啡端去,因为有点畏惧两名保镖先生的酷样,因此虽然是基本的英文会话,却说得有点“里里落落”。
“谢谢。我可以要一块那个吗?”老人指着隔壁桌小女生面前的水果塔,说的是中文,带着些腔调,但已能让人“惊为天人”。
工读生还没回答,静立在老人身后的一名灰发中年男子已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极不赞同地以英文说道:‘克洛医生说过,您应该少吃甜食。’
‘少吃,不表示不能吃。’老人固执地说。
‘那种东西热量过高,只会对您的身体造成负担,克洛医生要是知道您——’
‘叫克洛下地狱去!’
两人你来我往,工读生站在原地有听没有懂,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一只装着水果塔的小圆盘轻轻放在老人桌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被转移了。
老人先是望着水果塔,然后发现放下圆盘的那只小手白哲秀气,顺着手往上瞧,看见一张白净清秀的脸庞,女人有一双明亮的眸子。
‘这个水果塔的热量比外面卖的少掉一半,底层是脱脂乳酪,水果全是新鲜水果切片,淋在上面的透明糖浆也是用代糖做出来的,是我们“山樱”有名的低热量甜点之一,我妈妈也很喜欢吃,您可以试试看。’余文音先是对灰发眼镜男点点头,跟着对老人微微一笑。
她本是出来看看前院的状况,结果听到灰发眼镜男和老人间的对话,虽没全部听懂,但抓住几个关键字,再看看老人的脸色,大致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音姊~~”工读生如释重负,把烫手山芋交出去后,立刻跑去收拾别桌的桌面。
老人端详她的眼神有些古怪,看得余文音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
“你是‘山樱’的老板娘?”
“老板娘是我母亲,不过您要是有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找我。”她是大掌柜。
“你坐下,陪我聊天。”
这要求怪了点,但余文音确定外场和里头的状况,老爸、老妈和三名工读生都还应付得过去,也就很给面子地坐了下来。
老人喝着咖啡,先啜一口,眉毛略挑,接连又啜了三、四口,才缓缓吐出口气。
“咖啡是你煮的?”
“嗯。”她恬静地点点头。
老人嫌叉子麻烦,直接用手拿起水果塔,张嘴咬下。“唔~~”还有比这样大口吃甜点还美好的事吗?
“这也是你做的?”
“嗯。”余文音被他满足的神情逗笑,轻声道:“我妈、我妹妹们都爱吃甜食,妈妈年纪大了,健康要顾好,妹妹们怕胖,常常想吃不敢吃,所以我才试着做些低脂、低热量的蛋糕和水果塔。您要是喜欢,也可以试试我们‘山樱’的低脂大理石乳酪蛋糕,那是我们网路上票选最赞的甜点,之前也有媒体来采访过喔!”她这个大掌柜真是尽忠职守,三句不离本行,努力做行销。
“你干脆来当我的私人蛋糕师傅吧?你可以开出条件,多少都不成问题。”
老人身后的灰发眼镜男假咳了咳,咳声中充满不以为然。
余文音嘴角上扬,以为老人在开玩笑,不过她仍是真挚地说:“抱歉,我可能没办法答应您的要求,不过很欢迎您时常来‘山樱’坐坐,我会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开。”
“女孩子家总是要嫁人,结婚后也不离开吗?”老人边吃边喝边问,看似问得很漫不经心。
这问题是私密了些,但余文音也不觉被冒犯,仍恬静地笑着。
“找到对的人、结婚,一切要看缘分的。有,当然高兴,没有的话也不必太强求。但不管如何,我会一直在这里。”像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她略微羞涩地耸耸肩,语气改为俏皮。“所以您别担心,只要您来这儿,就一定有好吃的东西吃。”
老人眼神锐利,深深地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
聊天差不多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吧?余文音想着,自动起身,正要说几句退场的话,不意却瞄见男人高大又熟悉的身影走进“山樱”的前庭围墙内,一步步朝露天咖啡区这儿走来。
他、他他怎么来了?!
余文音既惊又喜,眸子瞠得发亮。妈妈刚才才在念她该把他带回“山樱”,没想到他竟自动来报到了。
他虽然寡言了点,又不太爱笑,但她喜欢的人,相信老爸和老妈也会喜欢才是。
他越走越近,越近,她越能瞧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惊喜地露齿而笑,他却一脸严峻,目光不在她身上。
他走进露天咖啡区,来到她面前,却紧紧注视着老人。
“父亲。”
父亲?
余文音原就圆亮的眼睛瞬间瞠得更大,在老人与傅尚恩之间来回看着。
他喊他……父亲?!
可是他们的外表差别好大,根本不像呀!
他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啊!模糊地思索着,她有些不能呼吸。
“怎么来了?”
老人收起与余文音交谈时的和颜,短短不到一分钟,彷佛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灰白略金的眉不怒而威,褐色眼珠镶嵌在凹入的眼窝中,突显出过挺的鼻梁。他不笑,语调平板,感觉有些冷酷。
傅尚恩朝立在父亲身后的提姆点了点头,目光再次回到老人脸上,从容地说:“我来找文音。”
“谁是文音?找文音干什么?”老人问。
被点到名的余文音微愕,凌乱的小脑袋瓜正想着要不要自动举手,傅尚恩已忽地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拉至身侧。
他沈静又清晰地说:“文音是我女朋友。”
老人不可能不知道。傅尚恩心里清楚。
他昨天早上从提姆那里得知,老人近日会来台湾一趟,只是没想到会以这么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今天是周六,“山樱”按例会非常忙碌,文音不可能抽得出空过去“蓝色巴布思”那里,但他想见她,渴望看见她、听听她的声音,他渴望得心痛,害怕握不牢与她的这份感情。
他不是第一次驱车来到“山樱”,之前几次,他曾开车送她回来,只是未曾登门拜访。
今天他本来已作好要正式拜访她父母亲的打算,但一跨下吉普车,便注意到停在外头的那辆超抢眼的豪华轿车,心中顿觉不对。
老人必定许久前就开始注意这一切了。
这一个接连一个的夏季,傅尚恩也明白,迟早会引起注意,而老人手里能动用的资源庞大得惊人,要调查他为何在这里流连不走,一次又一次,简直易如反掌,特别是……他在这个夏,与她有了极不一样的进展。
“她就是文音。”坦然面对吧。他说过要争取到底的,他只要她,只要她而己。
前庭还留着两桌喝下午茶的客人,余文音感觉得到旁人的窥觑,她甚至察觉到老妈和老爸也在里边张望,一副怕她有什么状况,就要马上冲出来解救她的样子。
会有什么状况呢?她忽然感到好笑。
“伯父您好,我姓余,余文音。我和尚恩正在交往中。”嗓音依旧柔软,虽然她不懂老人的转变为何会如此明显,但仍对他自然地牵唇一笑。
那双鹰般锐利的深目没有看她,直直针对着傅尚恩,淡淡地说:“女朋友?交着好玩可以,别太认真了。”
“我是认真的。”傅尚恩说得极慢。
余文音的小手被握得好疼,她忍下,心脏突突飞跳。
看着男人线条刚峻的侧脸,又看看老人高深莫测的神态,迷惑、不解、惊愕、悸动……太多的情绪缠搅着她的胸口。
她不懂啊!
老人轻哼了声。“身为‘布鲁斯’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你的婚姻并不是自己能掌控的,这一点,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是。”
傅尚恩彷佛隐忍着极大的痛楚,抿成一线的嘴艰涩地掀动。“是。”
老人满意地颔首。“等回到旧金山,我会安排一场别开生面的舞会,邀请政商界几位名媛参加,你还是可以自己挑新娘。”在他圈选的名单内。
“我对文音是认真的。”他只想要她当新娘。
老人瞥了脸色略显苍白的余文音一眼,嘴角终于有一丝笑纹。“余小姐看来是个好女孩,你对人家认真,要负责的,但这个责任你负不起,既然负不起,就不应该开始。”
“我会负责。”他目光复杂。“不管任何代价。”
老人缓缓起身,对峙着,低沉问:“你母亲临死前,你答应过她什么?”
傅尚恩高大的身躯一震,脸色顿时惨白,像是以为自己只要下定决心、坚持到底,无论过程如何痛苦艰钜,总一定能成功,却未料到致命的一击当头挥来,重重打在要害。
惊爆内幕伴随着巨大的冲击,余文音一时也没能搞懂,有些头昏脑胀。勉强拉出几条思绪拼拼凑凑,大抵是——
男主角是某家大公司的小开、男主角对身为温泉乡女将的女主角认了真、男主角的父亲要来拆散鸳鸯,然后再安排男主角娶有钱人家的小姐。
……这是哪个家伙写的八点档家庭伦理爱情大烂剧啊?
接下来是要怎样?
男主角带着女主角私奔吗?
“请您离开。”温文沈静的音质如小石投进湖中,在微凝的空气中慢条斯理地漾开。
她的眼神澄澈,不温不火地瞅着有些愕然的老人。“对不起,您已经打扰到‘山樱’其他客人享受宁静下午茶的权益,两位如果有事要谈,请小声点,如果没办法做到,请现在就离开这里。”
不只老人愕住,连握住她小手的傅尚恩也侧目直盯紧她,这还是他走进“山樱”后,看她的第一眼。
心里有气,她暗自深吸口气稳定情绪,觑到老人身后的灰发眼镜男头低低的、嘴角拚命忍笑般,莫名其妙的抽搐。怪人!一群怪人!
她对老人又说:“总共是两百二十块钱。”
“什、什么钱?”
“一杯手工蓝山咖啡一百五,一块低脂水果塔七十,合计两百二。付现或刷卡都可以。”
老人嘴巴忘记合起来,幸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身为贴身特助的提姆赶紧上前解救,从皮夹里掏出昨晚下机后在机场出境大厅兑换的一张千元面额的新台币。
“客人要结帐吗?我来我来~~”在里边观望很久的余陈月满终于找到机会登场,答答答地跑过来,挡在女儿面前,一把抄下提姆递来的千元大钞,并又很专业地两手摊开纸钞、往上抬高四十五度角,用肉眼辨识真伪。
真钞无误!
“收您一千元,找您七百八十元。”余陈月满响亮地喊,余台生不知何时出现在老婆大人身后,即时递上要找零的钱数,外加一张发票。
余陈月满把七百八十元交给提姆后,手里却扣着那张发票不给,跟文音一样清亮的眼睛大方地看着老人。“请问您要不要响应乐捐发票的活动呢?我们‘山樱’柜台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捐发票箱,收集起来的发票我们会帮客人转交给慈善团体。老师有说过……呃,是俗语有在说,做善事有善报,甘愿拆破十座阿兜仔(外国人)教堂,也不要拆散一桩姻缘,会有报应啊!”她若无其事地呵呵呵笑了几声,然后回归正题道:“请问发票要捐出来吗?”
现场大暴走!
“啊?喔……好。”老人下意识地回应,一出口,连自己也皱眉。现在是发生什么事?
“谢谢您!那这张发票我就帮您投进箱子里。小美,客人要走了,把这边的桌面收拾一下!”余陈月满对抱着大托盘在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工读生招招手。
“好滴!”小美倏地过来,三两下就把杯子、盘子、叉子等等全堆到托盘里。
“等一下!”老人不满地瞪住托盘。“我的水果塔还没吃完,我要打包!”
提姆一张扑克脸抽搐抽个不停。
“医生说过好几次,你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傅尚恩想也未想,脱口就出。
“你又晓得医生说过什么了?你根本不关心我!”
“我——”
“我什么我?反正你心里只有你母亲!”
傅尚恩愣住,身体僵硬得宛如瞬间变成急冻人。
老人此刻的神态他从未见过。
说不出话来了,所有的声音全卡在喉咙里,他脑中一片空白,模糊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忽略掉某件重要的事,可是偏偏怎么也抓不到头绪,这……实在暴走得太严重了。
老人似乎也惊愕自己竟说出那些话,但短短几秒间,神情已迅速回复,只刻划着皱纹的脸皮些微透出红。
老脸有点挂不住,他掉头走掉。
提姆对众人颔首,举步跟上去。
“请等一下。”余文音忽地出声,挣开傅尚恩的手,跑进里边,不到半分钟又跑出来,手中多出一个小纸盒,她拿给提姆。“里边两块蛋糕都是低脂的,可以给他解馋。”边说,眸光边瞄向老人,保镖正为他打开车门,他弯身坐进去后,眼睛也恰巧往“山楼”这边溜来。
和余文音对望个正着,老人沉着脸不知咕哝些什么,随即,保镳为他关上车门。
这一边,提姆有礼地道谢,接下纸盒,又对传尚恩微微欠身,才转身走出“山樱”。
好戏下档,露天咖啡区总算恢复宁静,工读生也忙着清出其他桌面,让刚泡完温泉,想出来喝杯咖啡的客人有位子坐。
“阿音啊,你不介绍一下你男朋友给阿爸和阿母认识喔?”余陈月满笑咪咪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傅尚恩从头到脚完整地打量了一遍。
她刚才很努力地“听壁脚”,当傅尚恩抓住她家阿音的小手,郑重地说“我对文音是认真的”,还说“我会负责。不管任何代价。”时,余陈月满对他的评价就像直冲火星的太空船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热烈地往上直飙。
更何况,她很利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位先生对她家的阿音简直着迷到三万九千个不行,就如同阿音她爸看她这个水某(漂亮老婆)时是一个样子呀!
有许多事需要解释,但碍于长辈在场,傅尚恩仍费劲地捺下急乱的心绪,对着余家爸妈腼腆地牵动薄唇。
“伯父、伯母好,我姓傅,傅尚恩。我和文音——”
“请你离开。”一旁,余文音小脸冷凝,直接打断他的自我介绍。
傅尚恩蓦地停顿,深邃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刻意摆出的冷淡表情,让他胸房紧缩,肚子像被人揍了一记般。
“阿音,别这样,他——”余陈月满也怔了怔,试着想打圆场,但……
“请你离开。”
“文音……”
她在生气。脑中很凌乱,她没办法听他多说些什么,至少在这个时候,她听不下去。
不再看他紧绷的脸庞和那双蕴荡忧伤的眼,她咬咬唇,转身走进屋里。
“文音?”傅尚恩急着想追去,突地,一只黝黑臂膀稳稳地按住他的肩头,他侧目,发现是文音的父亲。
“让她自己安静一下,不要去。”余台生朴实的脸像在笑。“等阿音想过了,心情平静些,自然会听你解释。”
所以,他还是得先离开?傅尚恩沮丧地纠起眉心。对他而言,这绝对是最痛苦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