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有人高兴、有人难过、有人不解,也有人心里百味杂陈,不知该喜该愁;有人心里暗叹她太过软弱,竟然错失良机。
不管如何,枫儿的消失确实让王府的下人松了口气,不必再担心谁会是下一个遭到毒手的人。
李灏在听到小彩来报的一刹那,平静得叫人心惊。
“王爷,或许王妃只是去散散步……”杨学琛小心地说,“派人去找应该可以找回王妃。”小彩在一旁拚命点头,附和他的说法。
“王妃之前也曾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了踪影,后来自己回来了。王妃只是贪玩,王爷可以派人去市集寻找。”
李灏静静地盯着桌案的玉麒麟纸镇,面无表情让人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异样的气氛让书房里一片寂静,连呼吸都特别小心。
忽然有人奋力拍开房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见到李灏像个死人似地坐在那儿毫无动作,不禁气愤地大吼:“枫儿姐姐失踪了,你不会派人去找啊?万一枫儿姐姐给那个采花大盗遇到,就都是你的错!”
“若涵,对王爷不得无礼!”杨学琛紧张地斥责。
李灏现在的情况受不得刺激呀!
“闭嘴!本姑娘才不像你这么脓包,说句公道话都不敢!”花若涵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朝李灏骂道:“你该不会相信外面那些狗屁倒灶的谣言吧?如果相信你就是天下最蠢的人了!你听到没有?李灏!”
什么淑女规范嘛!现在不需要那种东西!
李灏缓缓地将目光移向她,那幽深晦黯的眼神令她不禁一颤,感觉颈后寒毛竖立。
“你……你看什么看?本姑娘可不怕你喔!”
“你……”李灏开了口,“你不相信那些谣言吗?”
“当然不信!”花若涵嘟起嘴,“虽然和枫儿姐姐相交不深,但看那样子也知道不可能嘛!她虽然脸皮厚了些、做事迟钝了些,又常一脸傻相让人看不起,不过她是不可能做出那种事的!”
李灏扯动嘴角,“若天下人都如你一般,枫儿就……不,还是会走吧?只是时间早晚。”
他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枫儿是真的曾失忆过而今恢复了记忆,或是打开始便是伪装失忆,但如今这些已不重要,她走了,就如同她未出现时一般的消失了。
“李灏,你是什么意思?”花若涵不懂。
她有很多事都不懂,不懂自己干么站在这里跟一个王爷大小声,只为了一个相交不深而且坑了她许多铜钱的女人,也不懂李灏说的话中含义;她懂的只有一件事,李枫儿非常非常喜欢眼前的王爷。
所以李枫儿怎么可能自己求去?
对花若涵的诘问,李灏沉默以对。
他能说什么,又该说什么?
“你真的不找枫儿姐姐吗?”花若涵又问。
李灏的沉默给了她答案,在她眼中,李灏的沉默不是犹疑,而是默认。
“你真过分!”李灏果然是混帐!“枉费枫儿姐姐那么爱你,你竟然……”
“那你告诉本王该如何做?”李灏忽然发狂似地怒视着她,“找回她,然后呢?你以为我不想找回枫儿吗?但一想到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作下离开的选择,我又该怎么做?无视她的感受,硬逼她留下吗?”
李灏愤怒地将书桌一击成两截,桌案上的东西滚落一地。
他也想找回枫儿,但找回她事情就解决了吗?
不,事情还是悬在那儿,而枫儿受刭的伤害只会更深。
如今情景彷佛又回到了年少时节的那一天,他愤怒地砸毁所有看得到的东西,觉得全天下都跟他作对的那一天!
而今他已经不是当时的暴躁少年,但充盈心口的这份郁闷与孤独感却与当时殊无二致,怒吼着需要发泄。
难道这一生他注定除了显赫的身分与战功之外,便一无所有?
“滚出去。”李灏压抑着声音命令。
他们再不离开他的视线,他不敢保证自己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来。
花若涵吓了一跳,而小彩及其它奴仆早已飞奔而出,杨学琛拉着呆立着的她走出书房,不忘把门关上。他们前脚一出,后面立即传出砸东西的声响。
站在书房面前,花若涵瞪着眼:“他在做什么?”
杨学琛搓着下巴:“这只代表一件事,李灏比我们所想像的陷得深。”
早年还能见到李灏这般克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但随着年岁增长,作战经验增加,李灏便渐渐地变得稳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近两年更是罕见他发脾气,除了上校场磨练新兵时不算。
他可以想见先皇为何不选李灏为太子;一个名将是可以慢慢磨练出来的,但国君却不行,一次失败的政策会造成多大的损失是不能实验的,何况当年的李灏像是只刺猬,若谁侵犯到他便非把对方刺得满头包不可,用否定别人来肯定自己。
那真是很糟。
谁会想把天下百姓交到这种人手上?
听到杨学琛的话,花若涵瞪了他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
“我真不懂,枫儿姐姐与李灏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夫妻间的事你这外人少管。”
“我不是外人,我可能成为李灏的人呢!”花若涵想起她这遗忘已久的身分,本来以为还有李枫儿可以靠,现在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你?”杨学琛失笑,“我以为你不想嫁给王爷。”
“是不想啊。”花若涵烦躁地撇撇嘴,“但情势所逼,没办法。”
“如果是这样,我坦白告诉你,李灏永远不会造反。”杨学琛明白地对上她吃惊的眼,“所以你也不必赔上自己终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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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三更,王府后园
“让她逃了。”皮罗阁对眼前的人说。
“无妨,还是可以对李灏持续施加压力。”
“怎么做?”皮罗阁深深觉得汉人的心眼实在太多了。
他笑了,“到王府外作案虽复杂些,但难不倒我。”
李枫儿在王府内时,他在王府内犯案;李枫儿离开了王府,他当然是到王府外犯案,李枫儿注定成为李灏的败笔。
皮罗阁明白他的意思!但他的目的不是斗垮李灏,而是杀了李灏!
“你何时才能下手杀掉李灏?”
他睨了皮罗阁一眼,“我喜欢这种感觉,一步步将猎物逼上绝路,看他挣扎、痛苦。”
换言之,他还要好一阵子才下手。
皮罗阁闻言敢怒不敢言,只得埋怨,“女人真是……没想到李枫儿会临阵脱逃,坏了大事。”
“呵呵,说得是,否则我真想看看李灏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剑刺死的表情,然后我再出面告诉李枫儿这一切都是骗局,不知李枫儿会是如何的悔恨。”他一脸陶醉的表情,让皮罗阁看得心里发毛。
疯子,真是个道地的疯子。
可是就是这样的疯子能让他顺利除掉李灏。
只要能够除掉李灏,他不在乎让李灏多受点苦;这样也好,让李灏尝尝他南人的愤怒!
过度的操练让新兵、老兵一齐叫苦连天,虽然活动筋骨可以让身体发热抵御寒冷,但在手指尖都僵硬了的情况下,叫他们拿着兵器对打简直是一项酷刑。
轻微的震动都让手指发麻,何况那样激烈的对打?
想放水嘛,看过前车之鉴就打消这种念头了。
唉,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李灏尽量把自己累个半死,让自己一沾枕便沉入深沉的黑暗之中,什么也不想地一觉到天亮,慢慢沉淀那股烦躁与思念。
他已不是年少的自己,不会永远沉溺在某种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当他静下心之后,疑点慢慢浮现。
那些谣言散播得太过顺利,而且巧合,他可以想到的是有人存心要陷害枫儿,但会是谁?逼走枫儿会对谁有好处?不,不一定那个人会料想到有这种结果。
夜深了,寒风吹得纸窗震震作响,烛火映照着满桌的纸张、折本。
揉了揉眼,李灏还不想回房,回到那个曾经与她共住的房。
门外的小厮守着主子,无声地打着呵欠,努力赶走大军压境的瞌睡虫。
以前王妃在时多好,王爷早早便回房,他也不必站在这儿饱受寒风侵袭。
忽然一抹倩影落入小厮快合上的眼,猛地还以为王妃回来了,但定睛一瞧,不是王妃,是秦小姐。
“这位小哥,”秦缀玉端着一盅看来很温暖的东西盈盈笑道,“我拿点心给王爷。”
小厮迟疑了下,“但王爷吩咐不许人进去打扰。”
“我不是去打扰王爷,而是送点心。”
好不容易李枫儿终于消失了,她当然要好好把握机会表现自己。
“不行,王爷吩咐过的。”小厮摇摇头。
他有几颗脑袋试验王爷耐心呀?何况秦小姐想献殷勤,肯定会打扰到王爷。
“我送点心进去,立刻就走。”秦缀玉仍维持着脸上的笑,心里却已经有点不满了。
“不行,不行。”小厮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秦小姐请离开吧!等会儿吵到王爷处理公事,小的会被处罚的。”
“你——”秦缀玉皱起了眉正打算收起温言软语时,门里响起了不耐的叱喝,“外面吵什么?”
小厮一惊,转身正要解释时,秦缀玉就趁他这一不注意越过他打开了门。
“王爷,缀玉为您送点心。”她望着坐在桌前的李灏露出了笑容。
李灏没看她,而是看向惶恐不安的小厮。
这是他第几次让人这么闯进来了?过了半响,李灏移开了让小厮冷汗直冒的目光,“守着门。”
小厮大喜,连忙叩了几个头将门再度关上。
“王爷,请别责骂那位小哥,是缀玉太莽撞……”秦缀玉上前想将托盘放至李灏面前,却发觉满桌的杂乱令她无处下手。
李灏睨了她一眼,指向下面客座旁的小几。“放那儿。”
秦缀玉闻言一笑,“谢王爷。王爷,近来天寒,缀玉特为您炖了姜汁鸡汤,去寒补虚,王爷趁热喝吧!”她掀开汤盖子,一阵热气跟着香气冒出,看来就觉暖和。
“本王不用。你东西放了就走吧!”让她进来只为了不让她在门外纠缠。
“王爷,缀玉知您心系公事,但也要小心身体,莫要过度劳累啊!”
“出去。”李灏望着桌面上摊开的折子,没带半点温度地说道。
“王爷……”秦缀玉走上前,爱慕的目光注视着他,没受他坏口气的影响。“缀玉知道王爷还惦着枫儿姐姐的下落,但……但这样不正好吗?毕竟枫儿姐姐……啊!王爷您做什么?”
在秦缀玉惊叫声中,李灏一把扯住她的手,目光如炬地瞪着她,“不许你叫枫儿的名字!”
花若涵那声“枫儿姐姐”纯出胸臆,听来自然,但秦缀玉却只让他感到矫猱造作,令他感到不顺耳极了,简直污辱了枫儿的名字!
“我……疼呀,王爷……”秦缀玉娇娇弱弱的可柃模样令人看了不忍,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外表为她引来多少狂蜂浪蝶的目光,他们从来只会将她捧在手掌心上,哪舍得她皱一下眉、哼一声疼?
哪知这对李灏从不管用。
“收起你的可怜相,本王不吃这一套!”李灏不为所动地冷哼一声。
真令人不屑!连碰着她都觉污蔑了自己!
李灏松手,秦缀玉掉下一滴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缀玉只希望王爷多看我一眼啊,自从我第一次见到王爷就爱上您了!”
任何人听到这样绝色女子一番真情告白,想必即使不接受也会动心吧?
李灏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半晌,冷笑起来。
“你说你第一眼就爱上本王?可笑!仅只一眼,你爱本王哪里?相貌抑或武功?你了解本王究竟是怎样的人吗?”李灏毫不留情地冷言霜语,“若你只想攀龙附凤,回京城去吧!那里多的是会被你的外貌骗去的王孙公子,别留在这儿碍本王的眼!”
在李灏句句无情的言语之下,秦缀玉只能流着泪不住摇头。
“不是的!王爷为何将缀玉说得这样不堪?缀玉只想、只想陪伴王爷啊!”
“陪伴本王?”李灏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般哈哈大笑。
陪他?他不需要人陪,他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
“王爷,您为何要误解缀玉一片心意呢?”秦缀玉哭泣地望着他。“您应该是很温柔的,为何对缀玉这样残忍?”
“温柔?”李灏笑得更大声了,半晌,他停止笑声,冷瞪着她,“你从来没了解过本王,不知道本王从来跟这两个字沾不上边,如何能说爱我?你可知本王在战场上的别号?不管敌我都害怕本王在战场上的残暴,你如何说你爱这样的我?”
“那李枫……王妃就见过了吗?”秦缀玉不服地说,“王妃不也从未见过战场上的王爷?为何王爷却能对王妃那样温柔?缀玉不敢奢求,只求王爷能将对王妃一半的温柔对我!”
“别将你的幻想强加在本王身上!”李灏说道,“本王的温柔只有枫儿能见到,你不配!哼,李曜的眼光未免太差,竟然以为本王会对你这种货色动情?太小觑本王了吧!南疆虽贫瘠,但本王可不会饥不择食!”
“你——”秦缀玉闻言胸口翻腾不已。
她从未被男人说得这样不堪!
她秦缀玉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王爷就可以这样糟蹋人吗?
“滚出去!”
“李灏,你会后悔的!”她恨红了双眼,“我绝对会让你后悔今天这样对我!”她转身飞奔而出,不再回头。
“哼,一场闹剧。”李灏望了一眼犹冒氤氲热气的鸡汤,“林修,进来把这盅鸡汤拿出去,看了碍眼。”
第二天,秦缀玉坐上马车,启程回京。
第四具尸体出现,但这次不是在王府内发现,而是在城里发现的。
加上灏王妃出走的事,众人更加认定是灏王妃所为,只有少数几个人不如此认为。
县令迫于城里居民的压力,只好上灏王府要人,请求灏王爷交出灏王妃行踪。他不想来,真的不想,但却不得不来。
望着眼前战战兢兢的县令,李灏只说:“本王也正在找王妃下落,既然钱县令来了正好,给你一个月期限找到王妃,并还王妃一个清白。”
县令当场傻眼。
他来,是想减轻肩上一个负担啊!怎反而又多了一个?
真是欲哭无泪啊!
县令含着眼泪回衙门,将灏王爷给他的负担转移到已经疲于奔命却老无功绩的捕快身上,同样给个期限,“一个月以内找到王妃并抓到凶手。”
灏王爷虽没说要抓到凶手,不过还王妃一个清白最快的方法不就是抓到凶手?这时一个捕快有疑问了,“若灏王妃就是真正凶手呢?”
“这……”县令给难倒了。
有二十多年捕快经验的赏捕头站出来为上司解围,“凶手连个谱都没有,你就在想灏王妃是凶手?这样一百年也抓不到犯人!”
“是,是,黄捕头说得是。”县令感激不已地接下去,“你们不可冤枉了好人。”
“是不可冤枉了皇亲贵胄吧?”一人讥诮地说。
县令听到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原来所谓辅快就是这样做啊?真轻松,随便听信谣言便认定凶手,懒得去搜找线索,难怪尸体一个一个出现。”
“谁说的话?站出来!”唤得那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了。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个子抬起头来,“我说的。”
“你……”
“好了!”黄捕头大喝一声,瞪着先前说风凉话的人,“小李说错了吗?你们整天就想着灏王妃是凶手,线索也懒得去找,万一真有人想嫁祸灏王妃呢?我们不就像大人说的一般,冤枉了好人?”
这番话说得一干捕快惭愧地低下头来,县令也松了口气。
“小李,”黄捕头转向顶嘴的小个子,“下次说话别这么冲,阿成好歹是你的前辈,你要跟他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知道了。”小李很乖地跟阿成认错赔不是,这么一来阿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愧是当了二十多年捕快的人,应付属下也有一套。
县令点点头:“这位小兄弟挺面生的,新来的人吗?”他注意到了。
“是。他是属下远房亲戚。”黄捕头说,“属下想近来确实需要多一点人手。”
“嗯。总之你们尽力而为,就算灏王妃是凶手,你们也要找出让灏王爷心服口服的证据!”
“是!大人!”
看着南疆送上的奏章,皇帝眉头打了十七八个结。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没允灏弟立那女子为妃吧?现下怎么闹出了个灏王妃是杀人凶手的消息?
哎,头真痛呀!
再翻开另一份奏章,是他送去南疆的两位女子其中之一的爹送上的奏章;那女子昨日抵达京城。
大概是被灏弟赶回来的吧?
这么说来,灏弟是选择了另一个女子喽?
皇帝的乐观在看到奏章内容时烟消云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灏弟想造反?
不可能!但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秦缀玉亲眼所见,李灏在南疆整军备武、加强操练,并与南人勾结,意图谋反。
他震惊不已,将奏章内容一看再看。
“徐海。”他叫着随身护卫的名,“召四王爷进宫觐见。”
他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商量对象。在等待李昱到来的时间,皇帝将那份奏章一看再看,让这消息搅得心烦意乱,最后起身离开龙椅踱起步来。
他不相信灏弟会做这种事,但他已有八年未曾见过灏弟,只凭着断续的消息得知他的近况;八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与个性。
皇帝望向门外,四弟怎如此之慢?
就在他想再叫一个太监去召人时,李昱姗姗来迟。
“臣叩见皇上。”
“免礼,免礼。”李曜走上前去,“其它人都出去!”
李昱看他慎重的举动,知道有什么重大的事发生了。
皇帝拿起那份秦章丢给李昱,“你自己看。”
该不会又有不怕死的大臣参他一本吧?李昱狐疑地想,打开奏章。
“这……”李昱挑起了眉。
“你知道朕为何召你进官了。”皇帝双手摆在身后,愁烦地踱步。
“是。”他将奏折放回桌案。“皇上有何想法?”
“举兵谋反,事关重大,既有人举发,朕亦无法主观徇私护短。但朕实在不敢相信灏弟会……”
“皇上,人是会变的。”李昱说。
“那么你也相信灏弟他……”
“不。”李昱微笑,他这皇兄从来就不懂女人心,真是枉费后官佳丽三千。“若这是秦大人亲眼所见,臣倒还会信他五分,但是秦大人之女,大概连一分都不会相信吧!”
“为何?”皇帝稍微定了心坐下。
“首先,秦大人之女为何会匆匆回京?”李昱缓缓提出疑问,“恕臣直言,二皇兄想必对皇上送去的两位女子毫不理会;但在臣的印像之中,二皇兄生得还算不错,若没看到他别扭的脾气的话,绝大多数女子都会对二皇兄一见倾心,若秦大人之女也是如此,却又遭二皇兄白眼对待……”
未完之意很明显了。
依照李灏的个性很有可能对皇上送去的女人不假辞色,甚至冷嘲热讽极尽羞辱之能事。
皇帝沉吟了下,“但攀诬皇亲可是重罪啊!一个女子……”
“呵,这皇上就不知道了。”李昱轻松地打开金扇,“据闻秦大人之女秦缀玉生得貌美如花,自视极高,见过她的男子几乎没有不迷恋她的风采,从未遭男子拒绝,若二皇兄温言拒绝也就算了,但偏偏二皇兄……皇上也知道,二皇兄那张嘴及坏脾气,秦缀玉想必受到很深的伤害,才会心存报复。
“再说,叛乱是大事,朝中传言已久,秦缀玉大概认为皇上会轻易便相信了吧?”
皇帝默然,仔细思考这个可能。
这时,徐海在门外禀告道:“启禀皇上,二王爷送来加急文书。”
门内两兄弟对看一眼,皇上说道:“拿进来。”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皇帝提笔在秦缀玉之父的秦章上写下——
污蔑皇亲,诛连九族。念尔年高,官声正廉,朕特宽宥。
勿信谗言,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