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餐叙非常的愉快,而Lina神秘兮兮说要介绍给他认识的,居然是她的未婚夫克里斯。
克里斯是家外商公司的高阶主管,英俊潇洒,跟Lina相当的匹配。
吃完饭后,他们相约到一家Lounge bar喝了一点小酒,相谈甚欢。
不过尽管今晚的饭局十分愉悦,但他心里却时时挂著电话中闷闷不乐的末央。
女人心,海底针。而她的心,比较像是海底的细菌,得用显微镜才看得见。
经过她卧室时,很显然地,她已经就寝了。
他没有惊动她,安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准备沐浴休息。
拿了衣服,一踏出房门口,他被站在他门外的她吓了一跳——
“老天,你在做什么?”
她穿著一袭白色的长睡袍,长长的黑发披垂著,掩去她白皙又面无表情的脸庞,活像恐怖电影里的幽怨女鬼般。
“小姐,人吓人没药医,你知不知道?"他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她抬起眼帘,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喝酒?”
“嗯。”他点头,“我们吃完饭后,又去一家Lounge bar续摊……”
“那你太早回来了……”她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一句。
他一怔,“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她伸出手,摊开掌心,“还你。”
他看见她掌心里躺著那只戒指,“这是做什么?"她干嘛突然说要还他?这是她的奖品。
“我不需要它了。”她说。
他浓眉一纠,“你说什么?你戴在身上十年了。”
“但是我现在不需要了。”她直视著他,“你比较需要它。”
他定定地睇著她。他隐约感觉到她似乎在呕气,但她为什么不挑明了说,偏要这样阴阴沉沉的?
“它早已经是你的。”说著,他脸一板,注视著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好。”满心的护嫉让她变成一个连她自己都讨厌的人。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及脾气。一想到他跟Lina的事,她就觉得自己快发疯了。
练无脸色一沉,声线严厉地道:"你一整个星期都阴阳怪气的,到底是怎么了?"
“我本来就这样。”她负气但语气却是消极的。
她硬将戒指塞进他手里,转身就想走。
练无哪可能就这么算了,伸出手,他一把揪住了她——
“把话说清楚。”他恼火地把她扯了回来。
“我不要它,不行吗!?"她猛地转身,大叫著。
“为什么?它不是你的幸运戒指吗?"他眉心纠皱,愠怒地道。
“它曾经是。”她咬了咬唇,“但现在……”
“我讨厌你这样。”他声线一沉,“你不是一向有话直说的吗?"
“我才不在乎你讨厌我,还是喜欢我。”她口不对心地低吼。
闻言,练无火气全上来了。
“我真的生气了……”他语带威吓地说,“你到底要不要把话说清楚?"
“我说得够清楚了,我、不、要、它。”她倔强又不驯地直视著他发火的眼睛。
“你可真懂得怎么惹毛我。”他眼底窜燃著愠火,懊恼地瞪视著她。
迎上他骇人的目光,她心里一颤,但却强自镇定。
“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叫我滚。”她知道自己根本是在挑衅,更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但她就是无法停止这一切。
叫她滚?她的意思是什么?叫她回家吗?难道这就是她的目的?故意惹火他,让他生气,让他忍无可忍,然后让她……走?
“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他声线冰冷得教人打哆嗦。
她一怔,一时不解地问:“什么?"
“故意惹我生气,让我因为受不了你的怪脾气而赶你回家?"
“啊?”她愣住。
“你以为这样就能……”他眉心一拧,眼底乍现一抹痛心,“你真的这么想离开?"
“我……啊!"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他已一把抓住了她。
他手上的衣服掉了一地,但还紧紧将戒指抓在手心里。
他的双臂狠狠地、用力地箍著她的身躯,低头搜寻著她的唇片。她因为惊慌害怕而闪躲著。
她的闪避让他更为恼火,动作也不自觉地显得粗暴。
“不要!"这样的他让她害怕,她惊慌失措地挣扎躲避。
“你能说不要吗!?”他声线沙哑而带著一种骇人的侵略性及危险感。
他强势地掐住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住她的唇。他大大的手心隔著她的睡衣覆住了她的酥胸,她陡然一震。
“不要,你……”她刚逃开他的唇片封锁,却又被他攫住。
发不出抗议的声音,她只能拚命的扭动身躯,但一扭动,情况就越难控制。她发现,他们的身体不断地磨蹭著。
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唔!"她好怕,怕得飙出眼泪。
正在气头上的练无睁开眼睛,惊见她两眼泪垂,激动的情绪顿时浇熄了一半——
他懊恼地放开了她,沉声地道:“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离开就直说,不要拿戒指做文章。”说罢,他将戒指往庭院里一抛。
看他将戒指扔掉,她的心头一抽,彷若滴血般难过。那戒指……毕竟陪伴她十年了。
睇见她那难过的表情,他眉心一拢。“你不是不要它了?干嘛那种表情?"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她用力咬著下唇,直到感觉到一股咸味。
“你希望Lina看见它在我身上吗?"转头直视著他,她幽怨地说。
练无一顿,Lina?这关她什么事?
“戒指是Lina送你的吧?"她噙著泪,“是不是她要跟她妈妈回美国时送你的?"
突然,他整个人冷静下来,刚才的火气也不见了。
他瞪大了眼,惊愕地看著她。她哪来的超级联想力,居然能将这戒指跟 Lina扯在一起?
“戒指上的Nerina其实就是Lina吧?"她说。
他惊异地望著她,怔了好一会儿。
看见他那种惊愕的表情,未央将它解读为:你竟然发现了?
她眉心一拧,懊恼又悲伤地说:“你们分开十年,现在重逢了,我……我想你……你应该……”
这会儿,他全明白了,原来她误以为戒指上的Nerina就是Lina。
这么说来,她这一个星期以来的阴阳怪气,闷闷不乐,全是因为她以为 Nwrina是……
忖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见他突然发笑,她错愕又生气地瞪著他,“你笑什么?"
“搞了半天,你在吃醋?"他说。
她秀眉一蹙,不甘地抹去眼泪,但没有否认她吃醋的事实。
“你以为我跟Lina是什么关系?"他问。
“别说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噙著泪,满脸的委屈心酸,“那天在餐厅碰见她时,你甚至不敢让她知道我跟你的关系是……”
“是什么?"他打断了她,“我们还没结婚,也没订婚,你要我说什么?"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是很难解释。
“Lina不是傻瓜,就算我不说,她也知道你跟我不是一般的朋友。”
虽然气她跟他呕了一个星期,就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看见她那醋劲大发的模样,他心里还真有说不出的高兴。
“你知道Lina为什么约我吃饭吗?"他唇角扬起一抹微笑。
她蹙著眉,幽幽地说:“我不想知道。”
“见一个名叫克里斯的人。”他说。
她一怔。克里斯又是谁?
“未婚夫,她的未婚夫。”他撇唇一笑,“她快结婚了。”
闻言,未央陡地一震,惊疑地看著他。“什……”
Lina要结婚了?这么说……他们不会复合?
“你以为我跟Liha是旧情人的关系?"他笑叹著,“小姐,我们是哥儿们。”
她皱皱眉,“哥儿们?"骗谁啊?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只想跟那样的美女当哥儿们。
“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以前就跟个有胸部的男孩子一样……”一想起她竟以为他跟Lina是昔日情侣,他就想笑。
“你们真的不是……”她半信半疑。
“不是。”他不假思索地回道。
看他一脸坚定,她不禁怀疑是不是真是她误会了。
但如果Lina不是Nerina的简称,那么……戒指上的Nerina是谁?
“那……”她语带试探,怯怯地说:“戒指上的Nerina是……”
“我。”他一笑。
“\?"她一怔。他说什么?Nerina是……他?
他对她这样的反应不感意外,因为几乎所有人,包括他奶奶都不这么叫他。
“练无正确的汉字念法应该是Nerina,但是我一直觉得Nerina听起来很‘娘’,所以就以音读念做Renmu,连奶奶都被我要求要叫我Renmu。”
她呆呆地看著他,“所以说……你名字正确的念法其实足Nerina?"
“没错。”
“那这个戒指……”
“是奶奶送我的,她要提醒我,这个我认为有点‘娘’的Nerina,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他笑叹一记,温柔地凝视著她,“你吃错醋了。”
知道自己以为是Lina的Nerina其实就是他,她尴尬又羞惭。
老天,她为了这个忧郁了一星期,也跟他呕了一星期的气,而且还乱吃 Lina的醋,喔,糗了!
她涨红了脸,羞于正视他。“对……对不起……”
“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要先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他说。
她抬起眼帘,羞赧地望著他。“什么?”
“你为什么吃醋?"他深深注视著她。
“……”这什么蠢问题?她吃醋当然是因为在乎他,喜欢他罗。
“要诚实。”他提醒著她。
“我……我其实是因为……”她说不出口,虽然她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轻笑一声,端起了她的脸,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她,“说实话有那么难?"
她满脸羞红地望著他,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喜……”
不待她说,他低头攫住了她的唇,给了她热情又温柔的一记深吻。
“你说那戒指是你的幸运戒指,对不对?"他离开她的唇,声线低沉而性感地说,“这么说,我算是你的守护神罗?"
她脸儿发烫,怯怯地点了头。
“从今晚开始,”他再次将脸靠近了她,“让我守护你一辈子吧!"说罢,他欲亲吻她微微歙动的唇办。
“啊!"就在他几乎吻上她的时候,她惊叫一声,推开了他。
“又怎么了?"他浓眉一叫,“你该不是又要吊我胃口了吧?"
“你刚才把我的戒指丢了。”她焦急地说著,然后跳到庭院里,开始寻找那只白金戒指。 .
想起自己刚才一时气愤而丢掉戒指,练无也加入了搜索的行列。
两人在小小的庭院里拚命寻找,却久久未发现那枚戒指。
未央急了,语带责怪地说:“都是你,乱扔。”
“小姐,是你说不要了。”他一脸无辜。
“那你也不能乱丢啊!"她哭丧著脸。
他无奈一叹,“我气嘛。”
“怎么办?"她蹙著眉,噘著嘴,神情难过。
“我再买一只给你。’
“不要,那不一样。”她眼眶一红,“它对我的意义不同。”
“唉——”练无长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著今晚漂亮的月色,“那怎么办呢?它已经……”
当他抬起头,瞥见樱树的枝末在月色下一闪一闪的。
他细看,发现挂在那枝末上的,就是那只白金戒指。
他撇唇一笑,搂著身边一脸失望难过的未央的肩。“你看……”
他手一指,要她看著枝末那闪亮处。
未央仰起头,视线一凝。然后,她唇角勾起,露出她一个星期以来的第一次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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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罗川千草回来了。
敏锐的她立刻发现到家里的气氛不同了,而这样的改变来自于那俩个年轻人……
虽然在她面前,他们的互动相当的含蓄小心,但从他们彼此交换著的眼神中,她知道在她不在家的这两个星期,家里确实发生了某些“好事”。
练无上班后,她要末央陪她喝茶。
看未央泡著茶,脸上却不时漾著幸福的微笑,她忍不住笑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跟练无怎么了?"她问。
“\?"末央抬起头,一脸惊羞。
“你们可瞒不了我的眼睛。”她跟未央眨了眨眼,一脸调皮,“虽然我很年轻时就守了寡,不过也是年轻过……”
未央知道她唬弄不了罗川千草这个女强人,但要她说出她跟练无之间的事,她实在说不出口。
罗川千草淡淡一笑,“你现在应该是心甘情愿待在罗川家的吧?"
未央微怔,一脸腼腆,“奶奶……”
“唉,”她幽然一叹,“这次我到奈良看泰子,也跟她提起了你的事
“咦?”未央一怔。
“她知道我逼你嫁进罗川家,非常生气地训了我一顿,说我不该做这种蠢事……”说著,她摇头一叹,“她说她一直没结婚,不完全是因为你父亲,而是她始终没遇到心灵相通的男人。”
她蹙起眉头,笑得苦涩,“还说什么找个心灵相通的伴侣,好过地址相同的老公,真不知道她去哪里听来的……”
“泰子姑姑说得一点都没错啊。”
她有感而发地说:“以前我也觉得找个适合的男人结婚,然后安稳的过一辈子就是幸福,但是当我遇上练无后,我发现若是两个人无法心灵相通,那么在一起便只有无止境的痛苦。”说著,她不自觉地羞红了脸。
睇见她脸上的红晕,罗川千草一笑。
“话是没错,不过……我可是她的母亲啊。”她幽幽低叹。
“奶奶……”
“说我没有私心,那是骗人的。”她眼角闪著泪光,“泰子是我唯一的女儿,美丽又聪颖,看著她因为一次的情伤而终生不嫁,你知道做母亲的我有多痛心吗?我不否认,以这种方式逼你进门是为了一吐多年的怨气,但是我并不是为了虐待你以报复你父亲。”
说著,她将视线栘回未央身上,细细地、温柔地端详著她。
她淡淡一笑,伸出了手,然后轻轻地掠过未央的脸颊。
“罗川家家世显赫,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都能踏进我家大门。虽然我对你父亲选择了你母亲这件事,有许多的不谅解,但我必须说,他们把你教养得非常好……”
听罗川千草柔声地讲述著这件事,再看她温柔诚恳的眼神,还有那轻拂过她脸颊温暖的手,未央一颗悬著的心突然放下了。
在她眼中,未央看见的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不舍及怜爱,她并不是个可怕的老婆婆,只是个心里有著满满遗憾的老母亲。
“未央,”她紧握著未央的手,“你会怪我吗?"
“一点也不,奶奶。”未央露出甜美而幸福的笑容,“我已经在这里找到幸福。”
“回家去吧。;”罗川千草突然说道。
未央一怔,“奶奶?”
“不是赶你回家。”她一笑,“结婚后,你就得待在我们家了,所以趁著出嫁前,好好的再跟你妈妈撤个娇吧,毕竟你妈妈也就只有你这个宝贝女儿啊。”说完,她慈爱地把未央的手握在手里,拍了拍。
未央眼眶一湿,热泪盈眶。
她反握住罗川千草的手,眼底满是感激。
她想对罗川千草说声谢谢,但这一刻,一切言语都是多余。
终曲
“爸,妈妈……”拿著家里的钥匙打开了门,未央沿著步道往家门快步前进。
很快地,她来到门前。
“爸,妈妈,你们在吗?"她的声音里跳跃著愉悦的音符。
闻声而来的和子打开了门,见近三个星期不见的女儿就站在门口,不禁惊呼:“末……末央?"
“妈,我回来了。”她抿唇一笑。
看见离开时一脸忧郁的女儿,竟在回来时满脸堆笑,和子真有点吓到了。“你……你没事吧?"
“我很好啊。”她说。
“可是你……你怎么回来的?"和子问。
这时,降矢春夫也走了出来。“未央?"他又惊又喜的。
“爸爸。”
“未央,你……”见她心情愉快,神采飞扬,他的反应跟妻子一样。
“爸,妈,我的新娘实习结束了。”她说。
降矢夫妇俩面面相觑,一脸迷惑。
“未央,你的意思是……”
“奶奶说我可以先回家了。”
“先?”和子一怔,“‘先’回家是什么意思?”
“就是等结婚后再搬过去罗。”她一笑。
降矢春夫跟和子茫然地看著她,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她可是被逼著搬到罗川家的,怎么现在回来却像个待嫁的准新娘般雀跃?
“未央,这到底是……”
“降矢先生,降矢夫人……”突然,一名提著简单行李的男人,踩著稳健的步伐走来。
降矢夫妇俩一怔,“你……”
“他是练无,罗川练无。”未央说。
他们当然知道他是谁,之所以如此讶异,全是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这么慢?"末央回头嗔怪著。
“小姐,我还得把车停好。”他皱皱眉头。
“你会不会停太久,乌龟喔?"
“好啊,麻烦你下次自己停,小白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开车。”她嘟嚷著。
“好,那就别抱怨了。”
看他们两人甜蜜斗嘴,降矢夫妻俩真是傻眼。“未央,这到底是……”
“练无送我回来啊,而且他说要见见你们。”她说。
“是的。”练无点头一笑,恭敬有礼的弯腰一欠,“我早该来拜会两位了。”
降矢夫妻俩讷讷地点点下巴,“……不知道罗川少爷……”
“请叫我练无。”他说。
“……”降矢春夫微怔,“不知道练无少爷来是为了……”
练无笑叹一记,似乎是为了他在练无后面,还是加了个少爷。
“我想跟两位商量结婚的事,就是日期、地点,还有婚礼仪式等等的事情。”他说。
降矢春夫跟和子微张著嘴,错愕得不知该说什么。
久久,和子才回过神来,“我的天,未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未央与练无相视一笑,然后拉住了和子的手,“妈妈,事情要从一只戒指开始说起……”
“戒指?"和子一怔,下意识地睇著她脖子上那一个戴了十年的白金戒指。
“噢,不……”未央俏皮地挑挑眉,“应该从一张园游券开始说起……”
“园……园游券?"
“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样,降矢和子一脸惶然迷惑,咕咕哝哝地直到他们进了屋,关上门。
约莫十分钟后,屋里传出和子难以置信的惊呼。
“这怎么可能?"
又过了不久,屋里传来的是快乐、愉悦,洋溢著幸福感觉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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