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圆圆摇摇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一位权贵,你千万别惹怒他。”关于搭船遇水匪的事,她曾告诉堂哥。
“他就是救你的人?他找你做什么?”
花圆圆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跟堂哥说了比较妥当。而花子涛在听完堂妹的叙述后,既惊讶又愤怒,但是一想到对方的权贵身分,只能沉默下来。
“为了高大哥好,我以后还是少跟他见面吧。”她这话是提醒堂哥,不能再撮合她和高大哥了,否则高大哥前途不保。
在花圆圆和花子涛离去后,庞玉堂的马车也启动了。
“元忠。”
“是,主公。”
“你说说,她在我面前乖巧服从时,把我心里弄得很舒坦,可是等她一走,我怎么就觉得自己着了她的道呢?”
元忠听了一怔,这问题可真难回答,要说对付女人嘛,主公可是高手,连主公都不明白的事,他这个打光棍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幸好,主公不是真的想从他嘴里问出答案,很快又说下去。
“大概是我多心了吧,她再聪明机灵,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要不是她与萧家的亲事还在,我今日就收了她。”
想到这里,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元忠。”
“属下在。”
“派人去监视柴家人,要是有什么异动,杀了。”
“是。”
在庞玉堂下此命令的同时,某个男人也下了同样的命令。
萧安浩回到棋馆的雅室后,对身旁的心腹下令。
“孙照。”
“是,公子请吩咐。”叫孙照的男子,上前一步。
“派人暗中保护花家女儿。”
孙照闻言,不由得抬头面露诧色,因为他知道,公子并不待见那位花姑娘。
见孙照疑惑,萧安浩只是淡淡回答。“如果她出事了,我还得再找一位未婚妻来代替她,太麻烦。”
孙照恍悟,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在孙照离去后,萧安浩沉思着,脑里浮现花圆圆下棋时的那一幕,那份专注、那份淡定自若,以及炯炯有神的风采……
他从未见过她这一面,来到竖城的花圆圆,恍若脱胎换骨,令他很心动,因此,他不想她有任何闪失。
两方人马暗中进行,而回到三伯父家的花圆圆,总觉得柴爷不会罢休,迟早要出事。
虽然堂哥一直拍胸脯说不用担心,这柴爷不至于这么大胆,敢动到他们头上,但花圆圆就是一直心里不踏实。
如果因为自己出头的事,连累了堂哥一家,她会非常良心不安的,因此她坚决先暂时离开三伯父家,避避风头。反正柴爷就算要报复,也是冲着她,只要她不在,三伯父家也会平安无事。
熬不过花圆圆的要求,三伯父只好答应了,嘱咐花子涛将堂妹送到邻城。
隔天一早,雇来的两辆马车已经备好,花圆圆带着两名婢女和两名护卫,将行李装上后一辆马车后,花圆圆和婢女们一块儿上了前头的马车。
他们原以为行动已经够快了,却没想到,才出了城,半路上就遇到埋伏。
花圆圆知道这些人必是柴爷安排的,对方足有二十多人,她的两名护卫加上堂哥,三人哪里敌得过这二十几名持刀的彪形大汉?
花圆圆和两名婢女缩在马车中,吓得牙根打颤,面无血色。她将帕子捏得死紧。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对方连一天都等不及就找上门来。
原本她分析昨天才赌的棋局,柴爷那帮人再嚣张,也多少会避嫌。
岂料对方摆明了不怕惹祸上身,完全不避嫌,连布局都省了,直接就来要他们的命。
面对这种蛮横嚣张的人渣,他们身上邪恶的杀气不断传来,让她紧张害怕得顾不得指甲掐入手心的痛。
花圆圆,快想办法!你可以的,到目前为止,你每一次都能急中生智度过难关,快想出办法来!
可是她想来想去,发现就算自己送上门去,对方也不会饶了堂哥和阿武、阿九,因为她深深感觉到,对方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一个。
难道今日这里的人无一幸免?不!不可以!
想着即将发生的惨剧,她竟找不出办法保全众人,禁不住眼眶红了。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自作聪明了,低估对方的狠绝,仗着自己变聪明了,就擅自出头,不够深谋远虑,拖累了堂哥。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呀,无权无势,这世间却是掌权人的天下,只有聪明是不够的啊。
她悔恨交加,恨自己的渺小无助,在刀剑面前,她空有聪明也于事无补。
眼看对方持着大刀,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在她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突然破风声传来,一枝利箭射来,穿透首领的胸膛,而他正高举着大刀要下杀令,尚未开口说话,便喷血倒地而亡。
接着是轰隆隆的马蹄声,来自东方——不对,西方也有。
不知哪儿来的人马,分别从东方和西方策马奔来,掀起滚滚尘烟。
一方是身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另一方是身着白色束衣的蒙面人,两方来势汹汹,挟带着杀气而来,让原本已胜券在握的二十几名汉子,也为这变故吓傻了眼。
两方人马一来,没有报上名号,不说二话就直接刀剑伺候。柴爷的手下急急应敌,形势急转直下,来砍人的反而成了俎上肉。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花子涛惊讶地问。
阿武和阿九也是一头雾水。“堂少爷,小的也不明白。”
在两方人马的厮杀下,战况是一面倒的,对于眼前这残酷的景象,姑娘们是不该也不要看的,所以花子涛和阿武、阿九三人很自动地挡在车厢前头,遮住这血腥的画面。
花圆圆在经历了水匪之劫后,毕竟还是练出了胆子,她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头无情的杀戮。
赶来解救的两方人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刀下人倒,一刀一命,毫不留情地斩杀。
她怔怔地看着,感觉到全身血液上涌,惊心动魄,却移不开眼。
随着哀号声逐渐减弱,终至一切尘埃落定。
柴爷的人都已经被解决,地上全是血迹,尸体横倒着,立着的人,是蒙面黑衣和蒙面白衣。
双方人马看着对方,剑上的血还滴着,弦依然绷紧着,他们沉默地打量对方,不知对方来路为何,若非砍杀的对象是一样的,恐怕会以为对方是敌人。
花子涛毕竟是武人,见识过沙场上的征战,他一眼便看出,这两派人马都是训练有素的身手,一斩完,便各自归队,井然有序,身上的悍武之气,绝非一般杂乱不齐的莽汉。
他走上前,对着两方人马抱拳。
“多谢各位拔刀相助,若非各位及时伸手,咱们恐怕已成刀下亡魂。”
在他拱手相谢时,两方人马无人答话,依然警惕地盯着对方。
花子涛见无人响应,依然客气地问道:“不知各位尊姓大名,在下花子涛,今日之恩,定然日后酬谢。”
尊姓大名?花圆圆可不认为他们愿意报上姓名,这两队人马刻意蒙了脸,就是不打算让人知道他们的身分。
果然,现场仍旧沉默,这诡异的氛围,着实令人透不过气来,双方似乎都在打量对方的底细。
他们不讲话,又不报上姓名,只是大眼瞪小眼的,难道就这么僵持下去?
最后,花圆圆出声了。
“堂哥,各位大爷们蒙了面,就表示做了好事,但不想声张,咱们也别为难他们,还是先回城里再说吧。”现下出了这种事,还是先打道回府,再从长计议吧。
花子涛经她一提醒,这才点头,便拱手道:“既然各位兄弟不愿显露身分,在下不勉强,若是将来各位有难,报上今日之事,我花家人自当尽力报恩。”说完,他亲自上马,驾车回城。
当他们走在回城的路上时,那黑衣人和白衣人,也安静无声地跟着,很明显是在护送花圆圆一行人平安回城。
锦绣从窗格偷窥了下,低声告诉花圆圆。
“小姐,那些人还跟着呢。”
碧儿好奇地问:“他们是谁呀?救了咱们,还好心护送咱们回城呢。”
花圆圆心中是有底的,其中一队人马,必然是庞玉堂派来的,但是另一队人马,她就不解了。
在这竖城里,除了庞玉堂,还有谁会专程派人来救她?
直到他们接近城门时,黑衣人突然策马离开了,紧接着白衣人也一样,选择相反方向而去。
望着那些人离去的滚滚尘烟,花圆圆等人若有所思。受了这场惊吓后,他们只想快快回到府里,向三伯父报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