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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小甜心 第6章(1)

  事隔几日,她正准备向学长提分手,但学长却抢先一步开口。

  “我们……分手吧。”就这么一句,没有理由。

  她点点头,什么也没多问,早就该如此了,那场意外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走到这一步反而是让彼此解脱。

  不久之后,在一次的闲谈中,薛仕恺不经意地提到他和女朋友也分手了,原因他并没有多谈,她也只是静静听着。

  再过了一阵,她收到地检署寄来的不起诉处分书,在这之前,他从没透露过判决结果,这就是他,公私分明的薛大检察官。

  她不会再天真到以为这是他为她开的特例,在那一晚,她已深刻体会到他的铁面无私可以冷情到什么地步。

  原本以为经过这件事,心被伤透的她会开始疏远他,甚至由爱生怨,结果日复一日,滋长的只有爱恋。

  那道重创让她清醒,清醒的却只是对自己的定位。她明白她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她却管不了自己的心。

  她知道爱得越深,当他找到他要的人时,她将会伤得更重,必须在一开始就果决地抽断感情,才是保护自己的明智之举。

  只是,来不及了,深埋的情感一旦揭开,就再也无法漠视,她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间已埋得极深,她抽不回了。

  她不怕受伤,她只怕当他所寻找的那个人出现时,该认为退让出暂居位置的她,将永远地失去他。

  所以,即使明白自己的心意还要在他面前假装天真是件很痛苦的事,但至少这样的她还可以善用妹妹的权利去享有他的疼爱,她宁可承受暗恋却无法倾诉之苦,也不要提前失去他。

  她那拙劣的掩饰是有破绽的,但向来对她了如指掌的薛仕恺,看出了异样,却未看出她的挣扎,因为他也陷入了挣扎。

  深夜,带着一身疲惫的他进了家门,看到桌上她为他留的宵夜,他没有加热,也没有点亮大灯,直接就着她为他留下的那盏晕黄灯光,开始吃了起来。

  品尝的,是熟悉的味道;变得陌生的,是两人的相处。想到这些日子的情形,心里的郁闷使得他味同嚼蜡。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会对他笑,会用她特有的含蓄方式对他小小地撒一下娇,但他感觉得到,看似一样的她,已变得不一样了。

  在她的眼神里,在她美丽却隐带淡愁的笑容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残酷,痛苦地发现分手对她的打击竟是这么大。

  他会不断地想,他做错了吗?是否妒意左右了他的判断,自以为客观的评论其实是有所偏颇的?而他早该知道咏初很听他的话,不管她爱得再怎么深,敬爱的大哥都开口了,她能不照做吗?

  他看似大方放手让她自由抉择,其实在潜意识里已知道自己会立于不败之地,越明白他在她心里的重要性,他越是厌恶自己。

  叫他怎敢对她表态?她有可能会拒绝吗?就算她接受了他,又代笔她真是喜欢他的吗?他不在乎兄妹这个枷锁,因为就血缘上、就关系上他们根本不是兄妹!

  结果,禁锢住他的仍是兄妹这个词汇。

  这些年来,他就像披着羊皮的狼,用慈爱兄长的姿态诱她放下戒心,打着保护她的旗帜,实则全权掌控她的人生,他的所作所为和独裁自私又有什么两样?

  于是,他拘禁了自己,想用远离来斩断对她的迷恋,即使工作没那么忙、即使没有女朋友要应付,他仍很晚回家,就像现在,等到她睡了,他才敢悄然地在夜色中踏进家门。

  敢?薛仕恺讥诮扬笑。凡事掌控在手的他,竟会用到如此胆怯的字眼。

  又静坐了会儿,他才起身至厨房将碗盘洗净,打理好一切,准备回房的他在经过她房门时,步伐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这些年来,在夜晚进她房间已成了种习惯,看着她香甜的睡颜总会让他浮现温暖的笑。她知道他会这么做,也习惯着他这样的关怀,房间从不上锁,不在乎毫无防备的睡姿被他看见,因为,她信任他。

  但在清楚自己看她的视线已然变质时,他还能这么做吗?

  已快碰触到们把的手顿住,握了又张,就像他两难的心,最后,理智赢不了情感,他还是开启了那道禁忌之门——

  来到她的床前,黑暗的房里只要门口传来的微光,依然无阻他对她的捕捉,深恋的视线掠过她垂覆的眼睫、柔嫩的颊,最后停在微启的唇,目光转为炽热。

  诱人的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想要品尝她的欲望猛烈到身体发疼,但他只能站在原地,绷紧了肌理,任由窜升的焚燃火焰炙痛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用男人的眼神看她已属罪恶,他怎能为了满足私欲,而背叛她的信任?

  他以为减少和她相处的时间,就可以将这份不该的感情淡去,结果强力的压抑反让分离加深了思念,若不是如此,他克制得住的,他连这道门都不会踏进。

  温柔的视线再度在她脸上徘徊,脑海里,他已大步上前,滑进她的被窝,她会自然地将软馥的曲线镶嵌他的怀里,唇畔漾着满足甜美的笑,那美好的画面就像恶魔的果实不断诱惑着他。

  然而现实中的他,却是手紧握成拳,在意志力还没被完全摧毁时,毅然转身离开。

  即使彼此都明白两人已回不到过去,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伪装,仿佛不曾说破就可以当作没发现自己的感情,他们还是过着和以前相同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必须在对方不曾察觉的夜深人静时独自疗伤,一再地巩固那已几乎颓圮的心墙,这成了一种习惯,也是种不得不承受的折磨,要将濒临脱缰的心再度拉回,变得越来越难。

  日子过得痛苦,但时间还是不停地往前走,即将大学毕业的单咏初,在竞争激烈的求职潮中成功登岸,找到一份好工作。

  这个好消息将这段时间的阴霾暂时划开,他们可以真正笑得开心,而不是假装笑得开心。

  虽然可能在喜悦过后又会陷入泥沼,但,他们都需要喘口气,否则找不到出口宣泄的压力会让他们无法负荷。

  *

  客厅里,只有两人参与的庆祝派对热热闹闹地展开。

  两打啤酒备在一旁,卤味、小西点甚或是面包、色拉,管他适不适合,只要是自己爱吃的全都买来,今晚他们打算疯得尽兴。

  难得挣开束缚的他们已经拘禁太久了,他们放纵自己享受这一刻,除了感情,他们什么都聊,笑着、谈着、喝着,空掉的啤酒罐东倒西歪,见证了他们有多开心。

  “好久哦……”双颊微醺的单咏初嘟着嘴,半嗔半怨地喃语:“上次是庆祝你考上检察官,都一年多了……”

  “没事就喝得烂醉像什么话?当然要有喜事才能庆祝。”坐在地板的薛仕恺靠着沙发,嘴上轻松响应,视线却无法自她身上挪开。

  快被酒力征服的她正慵懒地倚卧沙发,身上的短裤和T恤保守纯真,却和她妩媚的姿态形成矛盾的对比,薛仕恺庆幸她已半醉,让他不用再费心掩饰眼里的狂热,可以尽情地将她自然流露的娇媚诱人敛进眼里。

  “那我要常换工作,找到一次工作就庆祝一次。”她漾起迷蒙的笑,不自觉地伸长了腿,好让自己躺得更舒适。

  她知道说这种话既幼稚又可笑,但,她醉了啊,可以像个小女孩般任性天真地撒娇着,而不是被逼得去体会到人生的无奈及痛苦……发现自己正往不该触及的地方想去,她赶紧抑下心思。

  不行不行不行,她今晚不要烦那些了,她要开开心心的,享受她的庆祝party。

  “呵呵呵呵~~”她把自己放空,傻傻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欢畅,但薛仕恺可笑不出来。修长的美腿就在他的手臂旁,就连刻意不戴眼镜都看得清楚,光洁无瑕的肌肤像在向他招手,逼得他口干舌燥。

  “傻瓜。”他将手中啤酒一饮而尽,却是喝再多啤酒都解不了喉头的干哑。

  虽然被骂,她仍笑嘻嘻地,酒力加上睡意袭来,不受控制的眼已然半闭,但今晚的气氛太快乐,她舍不得睡,宁可眯着眼躺在沙发上,脑中混混沌沌的,有一句没一句、漫无重点地闲聊,也不想回房安眠将今晚结束。

  “你怎么会被西红柿噎到?”她突然想起,以前听他说过厌恶西红柿的原因,但她想不通。“我帮你吃了那么多都没事。”

  “你试试把圣女小西红柿往上丢,再用嘴巴接,包准机率大增。”聊创伤可以抑制心猿意马,他需要极了。

  单咏初静默,一秒、两秒,突然捧腹大笑。

  “很蠢耶!”她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怎么也想像不到连他也曾有过这种调皮无知的时候。“而且小西红柿和大西红柿差那么多,你怎能一竿子打翻一船……唔,西红柿。”好不容易忍住笑,又因自己改编的成语笑倒沙发。

  “你要是遇过那种濒死经验就知道,管他什么品种,只要是见鬼的西红柿我就不想吃。”见她仍笑个不停,薛仕恺挑眉抗议。“欸,有点同情心好不好?要不是刚好我爸会哈姆立克急救法,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怎么做?”单咏初被引发兴趣,坐起身子。“教我。”

  “你怕我又被什么噎到?”薛仕恺翻眼。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光会逞强耍帅的五岁小男孩,为了和表兄弟比赛差点害死自己。

  “有备无患,教我嘛……”她拉着他的手臂嘟嘴央求道,无辜大眼眨呀眨的。

  薛仕恺呼吸一窒。他爱死了喝醉酒的她,她会防备尽撤,把天真娇蛮的那一面完全展露,但以往觉得可爱的模样,现在却让他受尽折磨——

  那粉嫩嫩的双颊让人不知该轻轻舔上还是狠咬一口,再被那双盈满祈求的水媚眼眸依赖地看着,犹如无邪小绵羊自动送上门,就算是柳下惠再世也很难把持得住。

  不行,光是靠这么近就已让他快丢盔弃甲,更何况是施行急救法的贴紧姿势?拒绝她,然后再技巧地将话题带开,别让自己陷入险境。

  明明这么想着,他的嘴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

  “你真的想学?”

  他疯了,被这段时间的自我束缚逼疯了,加上酒精作祟,他竟有种倾向毁灭的期待,想看跨越了界线之后,是否真如他所预测般,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懂他的挣扎,被醉意迟缓了思绪的单咏初还以为他是怕她不喜欢过于贴近而征询她的意见。

  “嗯,我想学。”她用力点头,嘴角蕴着甜笑。真是的,她早就不怕他了啊!

  望着她毫无芥蒂的信任表情,纷杂的声音在他脑里叫嚣——

  这是占便宜的行径,明知咏初会回答什么,却还故作绅士地询问,好像这样就没有责任似的,可耻!

  但,学会急救法是好事啊,肢体接触又不代表他一定会色心大发吃了她,他怎能对自己的克制力没有信心?

  手中铝罐被薛仕恺捏扁,下腹传来的热潮将他烧得烦躁了起来。他也很想象那抹反驳的心音一样,相信自己能做到坐怀不乱的境界,但他更怕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反让理直气壮成了笑话。

  他还在和自己拔河时,单咏初已为他做了决定。

  “快点,要怎么做?”她跪坐起身,朝他接近。

  再僵持下去只会显得他心里有鬼,薛仕恺只好豁出去,抛开铝罐,跪上沙发来到她身后。

  “首先,你要从背后抱住患者。”他边说边自后环住她,不断强迫自己冷静,别去想怀中的她有多柔软。“急救时要站立施行,我这只是示范,就不讲究了。”

  被他的体温包覆,周遭气温顿时升高了好几度,单咏初刹那间清醒。她在想什么?她就算要学,也不该找他啊……

  “嗯,我懂。”但突然逃开更怪,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然后一手握拳,拇指对准患者的肚脐与心窝中心——”他想专注在教导上,却没想到一时偷懒而妥协的姿势,会在此时成了最险恶的陷阱。

  柔软的沙发无法提供平稳的支撑,在他有所动作时,因着力点凹陷的两人就会不由自主地贴紧,她本能地想要维持平衡,却不知道这种徒劳无功的挣扎只会让她更加亲密地摩擦过他,他必须咬牙才能忍住呻吟。

  “另一手包住拳头并握紧,快速、用力地朝内偏上的方向连续技压。”

  和语意相反,他的挤压是轻柔的,只让她更加意识到他碰触的位置有多暧昧。单咏初咬唇,根本无法严肃地以急救法看待这一切。

  他温热的吐息就在她的耳边,连同那低醇的嗓音拂过她敏感的颈际肌肤,她忍住了颤栗,却忍不住那令她虚软的酥麻,她好怕,好怕会被他发现她狂鼓的心跳,好怕被他发现她潜藏的感情。

  “会了吗?”薛仕恺逼自己开口,声音哑得不像他的。她诱人的淡雅幽香萦绕鼻间,她的臀紧贴着他,他自傲的意志力正在逐渐崩毁。

  “……会了。”没留意到他的异状,忙着压抑慌乱的她,喉头也哑到差点发不出声。

  她必须赶快逃离这个情境,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要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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