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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边草一定要乱吃 第5章(2)

  闻言,荆天从怔忡中回神,随即神色一正,严肃要求,「你该喊我一声舅舅的。」

  「别吧!」搓着手臂上猛然窜起的鸡皮疙瘩,谷怀白浑身起恶寒。「你也才长我八岁,瞧起来年轻力盛得很,可别让我给喊老了。」

  娘的!活到三十岁,从来没喊过一声舅舅,现在要他突然对一个才大他八岁的人这样喊,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正所谓论辈不论岁,再说我还长你八岁,这声舅舅不论你如何别扭,总归还是得喊。」彷佛看穿他的心思,荆天正颜厉色说道。

  娘的!就知道认这门亲没好处,无端多个舅舅来压人,真是麻烦!

  心中直犯嘀咕,谷怀白就算再怎么老大不愿意,看在为生自己而难产去世的娘亲面子份上,他勉为其难的咕哝了声——

  「舅舅!」两个字叫得又快又急,若不小心闪神了,恐怕还会错过呢!

  听他一叫,荆天向来沉稳的神色隐隐起了一丝波澜,眸底闪着似欢喜似感动的激情光采。

  倒是一旁默不作声许久的姬笑春、童红袖二人,凭着对谷怀白的了解,心知他这一声喊得极为心不甘、情不愿,当下忍不住双双窃笑起来。

  她们还好意思取笑他?乱悲愤一把的,谷怀白哀怨的眼神立即射了过去。

  小师叔,对不起!可是真的好好笑。

  以眼神无声诉说歉意,童红袖还是止不住嘴角连的笑意。

  小师弟,四师姊虽然出卖你,不过你可是认回了个大盟主舅舅,恭喜啦!

  娇媚的美眸盈满调侃,姬笑春讪笑不已。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人若认亲遭调戏,悲哀啊!

  黯然垂头,谷怀白已经完全陷入自暴自弃的状态中,然而彷佛嫌他还不够沮丧似的,就听升格当舅舅的荆天又缓缓开口——

  「即刻启程随我回荆家庄!」

  「我跟你回荆家庄干嘛?」瞪着他,谷怀白傻眼。

  「回荆家庄认祖归宗,继承你该继承的一切!」

  闻言,想到什么似的,谷怀白倏地脸色大变,一颗头摇得像搏浪鼓般。「我姓谷又不姓荆,认什么祖、归什么宗?快别说笑了,去去去!」连说边猛挥着手,像赶苍蝇般急着赶人走。

  「由不得你!」斜睨淡觑一眼,荆天态度坚持。

  「反正我不干!」两手往腰上一叉,谷怀白也很顽固。

  小屋内,霎时上演一场才相认就起争执的舅甥互不相让对峙瞪眼的戏码,瞧得一旁满心疑惑的童红袖终于忍不住悄悄举手发问——

  「呃……可以请问要继承什么吗?」

  *

  那场舅甥间的对峙,终究还是当晚辈的败下阵来了,谷怀白最后还是被「劝」得退让……

  呃,说「劝」是比较好听的说法,难听的说法就是被「胁迫」,至于胁迫他的人,自然就是那位荆大盟主了。

  话说在他死活都不肯答应的当下,荆天二话不说,直接撂下一句——那就耗吧!

  就这么一句,当场让谷怀白绿了脸,再加上四师姊在旁闲闲凉凉补上一句「大盟主耐性挺好的」,更将他直接打入无间地狱中。

  娘的!他一点也不想每天醒来,就和这位刚认的亲戚大眼瞪小眼啊!呜……那会影响食欲的啦!

  心知肚明除非自己先暂时答应随他回荆家庄,否则大盟主是打算赖在这儿不走了,万般无奈下,谷怀白只能满腔悲愤的咬牙答应,在刚回谷地小屋不到一个时辰内,很快的又被催赶上路了。

  是以,在傍晚时分,众人在山林野外停下歇息的此刻,他的心情依然郁闷,宛如三岁孩童般自个儿蹲在大树下闹别扭。

  「这小师弟怎么愈活愈回去了?」坐在火堆前,姬笑春斜睨一眼树下那个还在耍孩子脾气的人,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若不是被她出卖,他会落到如今这种境界吗?

  听闻嘲笑声,树下,谷怀白抬眸恨恨的朝始作俑者瞪去,满腔悲怨无处发泄,索性身子一转,任性地以背对人。

  他这一番孩子气举动,惹得姬笑春娇笑声不绝,倒是一旁始终沉默的荆天冷冷开口了——

  「你很乐?」

  「老娘乐不乐,关你啥事?」笑声顿止,姬笑春怒声冷斥,没给好脸色。

  哼!一见他就想起那「羞辱至极」的逼迫,她姬笑春什么都不会,就是会记恨,这回若没跟着小师弟回荆家庄,伺机报仇雪恨回来,她的名字就倒着写。

  被她怒颜相向,荆天倒是没怎么动气,心平气和地迳自烤着猎来的野鸡;倒是一旁的童红袖见谷怀白闹脾气,心中不禁好笑,很快撕下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腿朝他走去。

  「小师叔,你饿了吧?」引诱小狗似的,她拿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鸡腿在闹孩子脾气的男人面前晃啊晃。

  咕噜!

  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谷怀白是真的饿了,可是就这么接过来吃,不是显得自己很没骨气吗?

  心中好犹豫,他偷偷朝火堆前的人瞄去,陷入天人交战中,最后决定肚子饿可以等众人都睡下后,他再爬起来偷吃,可是男人的面子绝不能不顾。

  「我不要!」很有骨气的哼了一声,娃娃脸朝一旁撇去。

  眼不见为净,只要不看到那令人忍不住流下口水的金黄鸡腿,他一定可以把持得住的,可是……可恶!味道好香啊!呜……

  是「不要」,不是「不饿」!

  实在太过了解他了,童红袖强忍住笑,压低嗓门,以着只有他听得到的音量悄声哄道:「小师叔,我们到溪边去吃,这样别人就瞧不见了,好不?」

  她知道附近有条小溪,溪边青草如茵,很舒适宜人的。

  呜……不愧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全天下就她对他最好、最贴心了。

  感动万分地瞅着她,谷怀白眼泛泪光,忙不迭猛点头。

  险些笑出来,童红袖亲昵地牵起他大掌,很快朝小溪方向走去。

  火堆前,荆天见他们师侄俩没打声招呼不知要上哪儿,心下蓦地一惊,下意识就要起身追上前去,哪知一道闲闲凉凉的嗓音却飘了过来——

  「小师弟若真要逃,你也不可能一辈子盯着他,紧张什么?吃东西吧你!」媚眼斜睨,姬笑春嘲讽调侃。

  闻言,荆天身形一顿,心知她说得没错,当下不由得苦笑了下,重新落坐回火堆前,只是一双厉眸总不由自主的往两人消失的方向望去。

  瞧他脸上明显的心神不宁,姬笑春心下暗笑不已,伸手撕下另一只鸡腿,很乐的迳自啃了起来。

  嘿嘿嘿……正所谓一物克一物,看来荆大盟主的弱点就是小师弟了。这下可好,看她怎么利用师门身分兴风作浪,专踩荆大盟主的痛脚。

  哼哼,人家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可是老娘报仇,永不嫌慢。

  *

  「呜呜呜……好好吃……」小溪边,谷怀白狼吞虎咽的啃着鸡腿,感动得泪流满面。

  呜……这鸡果然烤得香嫩肥美,好吃得不得了,幸好红袖贴心,把他带来这儿偷吃,否则他此刻还为了面子在饿肚子呢!

  明明就饿了,偏偏方才还闹别扭说不吃,真是的!

  见他吃得又凶又急,童红袖好气又好笑,连忙喊道:「小师叔,你吃慢些,没

  人和你抢。」

  吃得这么急,也不怕噎着吗?

  「放心!放心!」明白她未臻之意,谷怀白又大大的啃了一口鸡腿后,这才一脸骄傲道:「小师叔这辈子吃东西从来没被噎过。」

  瞧他得意的呢!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斜睨横眼,童红袖缓声又问:「小师叔,究竟荆盟主要你继承什么?」

  先前,她提出此疑惑时,甥舅俩一个是突然住了嘴,一个则是别开了脸,皆没有给予答案,如今刚好与小师叔两人独处,趁机会问个明白。

  「还能继承什么?不就是荆家的产业和香火!」心满意足地啃着鸡腿,谷怀白心不在焉的随口给了答覆。

  「为何荆家要你承袭香火?荆盟主自己不行吗?」万万没料到竟然会是这个答案,童红袖惊讶的瞠大了眼。

  「呃……呵呵呵……」赫然发现自己不小心泄漏了某大盟主不足为外人道的私密,谷怀白不由得干笑数声,试图装傻混过去。

  「小师叔,装傻是没用的!」看穿他的意图,童红袖双臂抱胸,眯起杏眸危险的警告,不给他打混过去。

  哼!要给荆家传承香火,那可是关系到小师叔「娶亲生子」这档子事,她自然得「严重关切」一下。

  听出她嗓音中莫名的怒气与危险,谷怀白脖子蓦地一缩,知道若不说与她明白,恐怕她又要哭着控诉自己把她当外人,当下只好摸摸鼻子招了——

  「我曾听我那老不修的爹提过,我娘唯一的弟弟——也就是荆大盟主孩童时期曾染上怪病,险些失去一条小命,后来虽然治愈了,但也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失去生育能力?

  莫非……

  瞠目结舌,童红袖震惊得脱口惊呼,「你是说荆盟主无法人道?」若这是真的,那就难怪他坚持要小师叔回去传承荆家香火了。

  「噗——」满口的鸡肉全喷了出来,谷怀白一脸滑稽地瞪着她,嘴角微微抽搐着,老半天说不出话。

  「干、干嘛?」被瞪得心慌,她娇嗔恼问,不懂自己哪儿说错了。

  「我说红袖,小师叔不记得教过你可以把男人行不行这种话挂在嘴上说。」抹着脸,谷怀白满头大汗的,第一次意识到心中的小女娃长大了,而且大到已经明白「男人行不行」这种事了。

  呜……为何突然有种寂寞的感觉?

  他不要他的小红袖长大啦!

  「人家……人家又没有在别人面前说……」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羞人话儿,童红袖一张脸蓦地涨得通红。

  「若你在别人面前说,小师叔我可要哭了。」夸张地抹着额头热汗,他摇头晃脑道。

  「小师叔!」羞窘跺脚抗议,童红袖如今一张脸涨得比猴儿屁股还红。

  「好好好,不逗你!」趁她即将老羞成怒前,谷怀白连忙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状,随即失声笑道:「谁跟你说荆大盟主不能人道了?」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张口欲辩。

  「我说什么?」白眼,拿着鸡腿理直气壮朝她指去。「你这丫头听清楚了,男人无法生育与不能人道是不一样的,明白没?」

  失去生育能力只是无法延传子嗣,不能人道可是连男性雄风都振不起来啊!

  「哦!」热红着脸应了声,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两者间有何不同,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话题最好还是别再讨论下去了,当下识相的决定转移话题,扭着手指担心的询问:「那小师叔你真要随荆盟主回去,娶亲生个胖娃娃,传延荆家香火吗?」

  讨厌!小师叔是她的,不可以和别的女人成亲生子啦!

  「一、点、都、不、想!」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给予否定的答案,谷怀白气急败坏的咒骂,「都是四师姊的错,竟把荆大盟主给带来谷里,扰乱我们悠哉惬意的生活。」

  可恶!为了不让荆大盟主赖在谷里不走,他只能应付地先答应回荆家庄,不过……哼哼!

  想到什么似的,他蓦地压低嗓音悄声商量。「红袖,趁四下无人,我们逃吧!」

  「逃?」愣了一下,童红袖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握紧拳头,谷怀白振奋道:「逃得远远的,重新寻个风光明媚的地方,过我们的惬意日子。」

  「不、不回谷里了吗?」结巴询问。

  「对!不回去了。」泄愤似的恶狠狠啃了口鸡腿,谷怀白恨声叫道:「荆大盟主已经知道我们的老巢在哪儿,回谷的话,到头来免不了还是要被逮到,干脆另起炉灶算了。」

  这样一来,就没人可以找到他们了,嘿嘿!

  「可是……」她有些犹豫。

  可是?

  总算察觉到她的迟疑,谷怀白奇怪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嗓音微顿,童红袖轻咬唇瓣,怔忡茫然地轻喃道:「若爹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住在谷里,她总还有些希冀,哪天爹爹会突然回来找她的。

  原来她始终还是记挂着失去音讯的二师兄哪……

  眸光漾柔,谷怀白满心疼惜地瞅凝着她低垂的螓首,健臂一张,猛然将她拥入怀中不舍安慰,柔声微笑道:「好!我们不另起炉灶,就等着你爹回来。」

  「可是你不是不想回荆家庄……」小声嗫嚅着。

  朗声一笑,谷怀白颇能看得开。「这回我们就当去荆家庄度个小假,住烦了再回谷里去,若大盟主又追来也不打紧,小师叔就搭间草屋让他窝,看他高兴窝多久就多久。」

  紧贴着他的胸膛,童红袖感动笑了。「小师叔,你待我真好……」

  「傻瓜!」眸底满溢宠溺,谷怀白柔声笑斥,「小师叔不待你好,要待谁好?」

  闻言,她眼眸一红,心情激荡的将自己紧紧埋在他怀里,老半天无法抬起脸来。

  「傻瓜!你这丫头哭什么啊?别哭!别哭了……」大掌轻拍纤背,低柔安抚声荡漾在微风轻拂的傍晚霞色中,绵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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