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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爱(下) 第13章(1)

  圣诞树上的灯,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明灭不停。

  壁炉里的火已快燃尽,圆木干柴几成灰烬,只剩少许还散发着温暖的热红。

  欢爱过后,她蜷缩在他怀中,枕在他手上,和他一起窝在壁炉前。

  「我喜欢你的壁炉。」

  当他起身添了几根新的柴火进去时,她突然开了口。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她说过同样的话,在他那时受了重伤,来这里养身体,寂寞得快死掉的时候,她打了电话过来。

  「为什么?」他边添加柴火,边问。

  「看起来很温暖。」她侧躺着用手挥起自己的脸,欣赏身前那男人健美的身体,红唇轻扬:「我一直想要一个壁炉,但我妈说不准,在我们那里,建一个壁炉太不切实际了,一年用不到几天,就算我真的弄了一个,光是找柴火就会累死我。」

  闻言,他回首看她,却再次震慑于她的美丽。

  侧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上裹着他的毛毯,却仍露出大半娇躯,火光下的她如此美丽,看起来像一幅名画。

  她是如此慵懒、性感,红唇水嫩、美目含情,被毛毯掩盖着的雪白酥胸不小心露出一半,乌黑的长发则倾泄身后,在他的木头地板上汇聚成一洼黑泉。

  很难相信,他还能和她在一起。

  情难自禁的,他回到她身边,和她躺在一起,几乎是反射性的她自然而然的缩进他怀里。

  「我一直希望你能在这里。」拥抱着她,他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她填满了长久以来心中不知名的空虚。

  「真的?」她问。

  「嗯。」他抚着她的发,她的面容,凝望着她:「每次我来这,都希望你在这里,和我一起。」

  屠欢不自觉微笑,亲吻他的唇,道:「现在,我在这里了。」

  是的,她在这里了。

  他心一紧,看着温柔多情,面带笑容的她,忍不住道:「你知道,事情并没有改变太多,我不能和人一起生活。」

  「胡扯。」她轻斥一声,「你可以和我一起生活。」

  他干哑的道:「我是幽灵,这世上有些人,虽然很少,但还是有些人,知道我有弱点,我不能在乎任何人,每一个我在乎的人,都会因此而受到威胁。」

  「你认为我是你的弱点?」

  他黑眸深深的望着她哑声说:「我爱你,我不能忍受你受到伤害,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我而受伤。」

  她既感动又好笑的看着眼前这眉头深锁的男人,问:「你以为我平常不会受伤?」

  「至少不是因为我。」他说。

  「我不会让自己被当成操纵你的工具。」她将他推倒在地上,伸手压着他的胸膛,俯视着他说:「我说过了,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沉默的抿着唇,不语。

  屠欢瞧着他深锁的眉头、阴郁的黑眸,美目一转,不再急着和他争论,只将沙发上的椅垫拖了一个下来,垫在他脑后,稍稍将他的脑袋垫高,趴在他身上,道:「哪,我告诉你一个故事,我从小就是听这个故事长大的,你要听吗?」

  她转移了话题,他想她只是不想面对那扫兴的问题。

  他也不想,他强迫自己把那个问题先推到一旁,点了点头。

  她扬起嘴角,用那温柔轻快的语调,瞧着他,开始说。

  「很久很久以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没想到她还真的说起童话故事,他不自觉露出微笑,扬起嘴角。

  「有位女孩叫桃花,有个男孩叫海洋……」

  她趴在他身上,歪头笑看着他,小手抚摸着他的下巴,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他可以从她肩头后,看见她的长腿甚至勾了起来,在半空中交叉在一起。

  她温柔的继续说:「桃花住在小岛上,海洋住在森林里,女孩刚出生就变成了孤儿,男孩才五岁,母亲就死了,被遗落在战场中……」

  她的手指来回抚着他的脸,那感觉很舒服,他不自觉合上了眼,让她的声音包围他。

  「为了生活,男孩加入了军队。因为想改变自己,女孩努力的在学校念书。」

  「男孩没念书吗?」他好奇的问。

  「没有,战场上哪来的学校?」她好笑的说:「但有些士兵无聊时会教他认字、弹琴,还有其他有的没的。」

  「弹琴?」

  「对啊,弹琴,有个战地医生会弹琴,他带了他的手风琴上战场,那个医生教他如何弹琴。」她笑着揉抚过他微拧的眉头,然后再一路用指腹按摩他的眉骨,她看见他悄悄叹了一口气,他喜欢这样,她知道,所以来回的轻抚着,继续柔声说:「总之呢,虽然时有小战役爆发,偶尔还是会受伤,他还是在战火中勉强平安的长大了。」

  听着她的声音,他整个人慢慢放松了下来。

  「而女孩当然也一样,相较战场,她住的地方和平许多,虽然同学会欺负她没有爸妈,嘲笑她的功课不好,但她还是挺了过来。等到她长大一点,她离开了孤儿院,到外面打工,半工半读的赚钱养活自己……」

  这个童话故事好奇怪,他不知道童话故事里还有打工这回事,他想开口问她,可是疲倦爬上了心头,她的声音如此轻柔,她的味道那般香甜,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他的胸瞠,和他的应和着。

  而她抚摸着他的脸的小手,是最神秘的魔法,让睡意悄然而来。

  他试图要振作自己,却张不开眼。

  她的声音、气味、体温,都将他包围起来,那感觉很舒服,就连身下的木头地板都像是幻化成柔软的羽毛。

  她继续说着那个奇怪的童话故事,他则在她的抚摸下,无法控制的陷入温暖的梦乡。

  她一开始没发现他睡着了,但他一直没有再问她问题,他的眼睛也不曾睁开,然后她听见一个小小的,像是打呼的声音。

  屠欢愣了一下,停下讲到一半的故事,挑起了眉,小声的轻唤他的名。

  「杰克?」

  他没有动静,心跳与呼吸规律的跳着。

  「杰克?」

  她又轻唤一声,他还是没有反应。

  屠欢瞪着眼前的男人,完全不敢相信,这家伙明明刚刚还在问她问题的,但下一秒,他就已经悄悄的打起呼来。

  她还以为他听得很认真呢,可这男人竟然真的听到睡着了。

  这故事是有这么催眠吗?

  亏她可是特别有深意的把这个压箱底的故事拿出来讲耶。

  好气好笑又心疼的,她看着那个昏睡过去的男人,笑着叹了口气。

  算了,至少他的眉头松开了。

  这几个月,他过得不比她轻松,她可以看见黑眼圈在他眼下浮现,他吃得不好,恐怕睡得更不好。

  心疼且不舍的,她抚过那个冒出来的黑印子,悄声咕哝。

  「傻瓜……」

  他离开之后,她伤心得无法思考,有好一阵子都处于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害老爸都不知该怎么办,直到妈逼着她谈他,她才有办法面对这整件事,也才终于冷静了下来,知道自己必须要找到他。

  刚开始她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然后她想到那颗希望之星,她请武哥去调查,发现博物馆里的希望之星真的是假的,虽然岚姊警告她,杰克很可能还是决定要私吞那条项链。

  小欢,如果他八岁就被绑架,并且被训练成小偷,他很难有正确的是非观念,他对偷窃这件事,也许是完全没有罪恶感的。

  她清楚记得岚姊就事论事的提醒,但她仍无法压抑心中升起的希望,当时她背上的伤还没好,却仍坚持要赶过去,但是当天晚上,那间博物馆的安全系统当掉了,武哥再次赶了过去,那颗蓝宝已经被换成真的了。

  那次之后,红眼的人开始调查他过去曾犯下的案件,却经由过去那些窃案,发现他从三年前,从认识她之后,就开始陆续在做同样的事。

  她想他确实没有正确的是非观念,也没有什么罪恶感。他被带走时才八岁,之后一直活在是非颠倒、邪恶恐怖的黑暗世界中,他要有正确的是非观念那才奇怪。

  可是,认识她之后,他却开始把那些由他经手过的所有东西,一样一样的物归原主。

  她不该认为他是为了她,但她无法不这么想,她想不出别的原因他要这么做,经过了那么多年,才开始这么做。他们不断试图追踪拦截他,但每次总是慢了一步。

  他是幽灵,即便红眼的人布下天罗地网,他就是能从那个网子里溜出去,有时他甚至像是察觉了他们布下的陷阱,干脆就不出现了,直接转移阵地去别的城市,归还其他东西。

  最后,她还是靠着大哥的特异功能作弊才找到他的。

  终于,她找到了他。

  在经过那么长久的分离,她只将一切看得更加清楚。

  或许他是个罪犯,但她爱这个男人,很爱很爱……

  她没有办法不爱他。

  离开她,是他为她做过最深情浪漫的事。

  虽然这件事让她一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生气,但在经过大卫的事情之后,她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过去他一直都只有一个人,他只能靠他自己,独立对抗这世界,但从今以后,他不用再那么辛苦。

  她会教会他这件事的。

  抚着他的唇,她轻轻在上面印下一吻,然后才趴回他胸膛上,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喟叹了口气,安心的跟着睡去。

  五彩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映照在木梁与墙上。

  没有了火光的映照,圣诞彩灯的光更加鲜明,他知道一定是壁炉里的火已燃尽,但他觉得很温暖,温暖又放松,不像平常那样冰冷。

  有个温暖的东西在他怀里。

  他垂下视线,只看见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就趴在他胸膛上,她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

  有那么一瞬间,他屏住了气息,不敢呼吸,然后昨夜的回忆如潮浪般席卷而来,但他仍害怕这是梦,害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他大气不敢喘一下,就连眨眼也不敢。

  可是一秒钟、两秒钟过去,她还在那里,趴在他身上,一手搁在他心上,一手和他的手交握着。

  他能感觉到她肌肤的温暖,感觉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胸膛,感觉她的浑圆压着他,规律的心跳徐缓的跳动着。

  她的身上未着片缕,只有腰背上盖着一条毛毯,他可以看见她裸背上那隐约可见的伤疤。

  情不自禁的,他抬手轻抚她背上那破坏画面的伤疤。

  昨夜,她不肯让他碰它,他知道,她状似不在乎,其实还是很介意。

  现在医学进步,她的疤当然比他当时不曾受照料的情况好多了,只是他看了还是觉得心疼又愧疚。

  那两道刀痕,横过她奶油般的肌肤,让他喉紧心痛。

  他可以清楚摸到她背上那细微的凹凸,和粉嫩新生的皮肤,八个月了,它们还是很明显。

  深深的,他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心痛,却做不太到,他望着天花板上的木梁,看着五彩的灯光交替发亮,将屋子染成各种不同的色彩,大手却依然忍不住来来回回的轻轻抚着她背上的疤,多希望光是这样,就能将这可恶的疤痕抚平。

  「其实没有那么糟的……」

  她睡意浓重的声音悄悄响了起来,他收紧了和她交握的手,沙哑的说:「你知道,他只要再划深一点,就会伤到脊椎,你有可能因此瘫痪。」

  「他不会的,他想要你帮他做事,他不会真的把我弄成残废。」她继续躺在他身上,将两人交握的手,拉到唇边印下一吻,柔声道:「他清楚那只会羞恼你,你的心很软,对你放了感情的人心很软,但他记得上一个把你逼过线,惹火你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划伤我,只是一种警告,一个小小的示威。」

  他知道她是对的,但这依然无法让他开心起来。

  「也许你之后可以去把这道疤处理掉。」

  「事实上,阿南哥和我提过,他是红眼的医生。」她闭着眼,听着他的心跳,道:「但我拒绝了。」

  「为什么?」

  她沉默了两秒,才坦承道:「因为我知道你会因此感到愧疚。」

  他愣了一下,只见她伸手撑起自己,乌黑的长发扫过他的胸膛,黑色的双眸直视着他,他可以在她美丽的大眼中,看见自己和那棵圣诞树。

  「因为……」她凝望着他的眼,抚着他渗冒出胡碴的下巴道:「我想逼你负责。」

  他更加傻眼。

  她歪着头,笑着说:「你害我破了相,虽然是在背上,但我不得不放弃模特儿的事业,你知道吧?就算我去磨皮,它也不可能再恢复原状了。」

  他确实知道。

  「为了弥补我的损失,我认为你应该娶我。」

  胸中的心,大大力的跳了一下。

  他张口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一下子竟有些耳鸣。

  「你说……什么?」

  「你不想?」她挑眉。

  「不……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是我不能——」他脸色苍白的坐起身来,苦恼的耙过黑发,阴郁的看着她说:「我不可能娶妻,你只是和我在一起就遇到这种事,如果我——」

  他甚至无法把那词说出口,他害怕自己真的说了,就会无法再抗拒那甜美的诱惑,就会想要拥有。

  他拧着眉,苦涩的看着她,粗声说:「我不能这么做!」

  「你当然可以。」她不理会他的反对,只道:「以前你是一个人,所以才会被人钳制,但我们两个若是结了婚,你就是红眼的人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会有家人。」

  他愣住,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家人?

  他几乎已经忘记这个词怎么写了。

  他愣看着她,刹那间,心头狂跳。

  「我的家人,会变成你的家人。」屠欢看着那个呆住的男人,柔声道:「你懂吗?」

  她真的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他不敢相信,却怎样也压不下狂跳的心。

  「我是罪犯,我有前科在身。」他嗄哑的看着眼前的她,听见自己渴望却压抑的声音提醒着。

  「事实上,是幽灵有。」她抚着他的脸,粉唇弯弯:「而幽灵从来没露过面,没被抓到过,幽灵唯一有的一张照片是阿震哥从各个不同影片里不同物体的反射面,去抓取部分露出来的脸部,再加强解析度,拼凑出来的一张脸,而那张照片是红眼的资产,至今不曾流出去过。」

  她包着他的毛毯,瞅着他,道:「幽灵有犯罪记录,但杰克·史派罗没有,你的记录干干净净的,只是个单纯的保险调查员。况且,你已经把偷来的东西都还回去了,就算哪天事情爆发,我们也能处理。」

  他哑口无言,她说得好容易,但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的……

  有可能那么简单吗?

  「结婚之后,我们住在红眼,那里的保全系统是阿震哥自己弄的,我知道你当惯了独行侠,但也许你可以考虑看看加入红眼,反正你本来也是调查员,我们的工作性质其实很像。」

  他脑袋里一团混乱,只能摇着头,张嘴还要再说:「可是——」

  她在那一秒打断他,倾身吻了他,堵住了他的嘴,阻止他说话,但当她一退开,他又张嘴。

  「乔依——」

  她再吻他。

  「我——」

  她又吻他。

  不管他试几次,她一次又一次的用吻堵住他的话,吻得他脑袋发昏,全身发烫,除了眼前这个女人完全无法思考,终于他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倒在地,拧眉道。

  「你需要听我说——」

  可恶,她还以为他认分了呢,她宁愿他压倒她是为了和她做爱。

  屠欢翻了个白眼,使了一招和岚姊新学的寝技翻身,再次跨坐到他身上,道:「不,是你需要听我说!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娶我,如果你不想也可以——」

  他不想也可以?

  一时间,他像是被人抓住了心脏。

  她凶恶的瞪着他说:「你不想娶我也没关系,但我不会磨掉背上的疤,你以为我为什么宁死不肯说?我可以告诉那个王八蛋你的手机,他能用卫星找到你的位置,但我没有说,因为我那时就知道我爱你,我宁愿割掉我的舌头也不想他利用我找到你,利用我控制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所以,你听好了,大卫说的没错,我是你的婊子——」

  「你不——」

  见他恼怒的又张嘴,她干脆用手掌压住他的嘴。

  「你不娶我也行,不和我一起回红眼也可以,无论如何,我跟定你了,从今以后,你到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他震慑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笑容不见了,眼里有着坚定的决心。

  「你想住这里,我和你一起住这里;你想去纽约,我和你一起去纽约;无论你想住在哪个国家,我都会和你一起,我可以不当你的妻子,我们可以不去办那该死的手续,但我不会自己一个人回红眼,你懂吗?」

  「不能当你的妻子,我就当你的婊子,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不介意别人怎么叫我。」她看着他,掷地有声的说:「我再也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安全的地方,然后整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你好不好,不知道你吃了没、睡了没,是不是被哪个该死的狐狸精给缠上。如果过去那八个月我有学到什么,那就是我真的是蠢爆了才会让你有机会开溜。我知道我自己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我不需要那种只会把我捧在手心里,只懂得看我这张脸,看我这副身材,可过没几年,见到更年轻的美女转身就把我抛弃的家伙!我要的是一个真的爱我,光是听我的口气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看我的表情就晓得我在说谎,我笑的时候他会陪我笑,我哭的时候他会将我拥入怀,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会千里迢迢的来找我,甚至愿意舍命为我闯入贼窟,冒险救我出来的男人——」

  她连珠炮般,一口气停也没停的说着,直到这时才因为没气顿了一顿,喘了口气,眼眶含泪的瞪着他哑声说。

  「我要的是那个真正了解我的男人,那个等我人老珠黄时,他依然会牵着我的手,依然能从我的眼里看见我的灵魂,能和我携手一生的男人。我要的男人、爱的男人,在这世上只有一个,就是你,没有第二个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你娶不娶我都没关系,你要逃走也可以,反正我一定会找到你,你每跑一次,我都会更熟练,更擅长追踪,所以你最好认命一点,因为这辈子你就只能忍受我了。」

  然后,终于,她松开了压着他嘴的手。

  「你有家人……」他缩紧了心,声干喉哑的看着她,提醒她。

  「无论我是谁,换成什么样的名字,他们永远都会是我的家人。」她直视着他的眼,道:「这点永远不会改变,我知道,他们也晓得。我话说完了,你好好想想,我先去洗澡。」

  语毕,她爬起身,含泪带着火气转身走进他的卧房,砰的甩上了房门。

  杰克怔怔的继续躺在地上,完全无法动弹。

  她是认真的,他可以看得出来。

  他难以相信她竟然愿意为他这样做,她要跟他走,和他一起走,走天涯海角。

  胸臆中,有种难以忍受的情绪在翻涌。

  我们两个若是结了婚,你就是红眼的人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你会有家人。

  家人。

  我的家人,会变成你的家人。

  她要嫁给他,她要给他一个家。

  他从没想过,不敢想。

  他记忆中唯一的家人是他祖母,但那疼爱他的祖母在他被绑架之后,就因为打击太大心脏病发死了。

  他早已没有了可以回去的家,可如今她却要给他一个家,给他她的家人。

  不能当你的妻子,我就当你的婊子。

  她的话在耳边轰轰作响,让心狂奔。

  她有一群疼她的家人,他知道,他见过他们,但她要和他一起,她宁愿离开家人,也要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她真的是认真的,再认真不过。

  你娶不娶我都没关系,你要逃走也可以,反正我一定会找到你,你每跑一次,我都会更加熟练,更擅长追踪,所以你最好认命一点,因为这辈子你就只能忍受我了。

  她是找到了他,从来没有人找到他,但她找到了,他怀疑她会和他说她是怎么做到的,他猜那和红眼的人有关。

  然后他觉悟到这个女人,打一开始来这里,就想好了要怎么算计他,她先假装生气,逼他说出真相,逼他承认真心,又动之以情,再说之以理,一步步的将他逼到了角落,跟着狠狠的给他一记当头棒唱。

  她说给他两个选择,其实也只有一个,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

  她要和他在一起,生死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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