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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满地红 第八章

  交出e元素不得报警,龙生,龙死,选择在于你,或者是妳。  

  这代表她遭受威胁了吗?  

  望着从报章杂志剪贴而成的恐吓信,甫由实验室走出的慕少槿一脸镇重,不时的回头张望,看能不能发现可疑人物。  

  「龙」是一种已经绝迹于世的古生物,鲜少人会用牠来作威胁,仅存于传说的神话中或是人们记忆中的远古恐龙。  

  可是这封匿名信上却明白写着:龙,毫无疑惑的指定以牠作为交换,可见此人一定有某种程度的熟悉实验室内的运作。  

  她一直不愿怀疑朝夕相处研究的同好,以为所有人都与她一样热爱生化领域而无私心,期望能创造新的物种好突破自我。  

  但是明摆的事实让她失望了。  

  名利与欲望腐蚀了人性,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连七十多岁的老教授也不放过,狠下心地伤害并加以捆绑。  

  现在把矛头指向她妄想得到长寿之物,难道实验室制造出的生化元素会重于人命吗?  

  不能说不痛心,上回实验室破坏得太彻底,为了顾及角滕教授的伤势她未多想,没去察看进入冬眠期的基因合成龙是否安然无恙,以致让人有机可趁。  

  到底暗中破坏众人信任的人是谁呢?他或她怎知她今日返校参加期中考?  

  在各科教授、讲师的默许下,她一向不用学科学分来升级,只要定期交出令他们满意的报告,偶尔到校点点名,他们的态度是十分宽容的。  

  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先她一步潜入实验室,并放上威胁信函的必是熟人,她不知该不该还以颜色地交予专人处理。  

  复制一头基因龙不是难事,可是她不喜欢被人恐吓的感觉,像是生命随时处于危险当中,令人惶然的草木皆兵,无法信任每一个朝她走近的伙伴。  

  正当心情沉重的慕少槿打算走出第二侧门时,一个骑士戴着深色挡风安全帽朝她身边掠过,恶意地用手推挤并拍掉她得之不易的绝版书扬长而去,留下嘲弄的笑声。  

  「学姊,妳没事吧?」  

  嫌疑犯三号姚凌霄忽然出现眼前,神情紧张的连忙扶起跌坐在地的慕少槿,惊讶她细嫩的肌肤立即浮现一大片令人惊心的淤青。  

  今年十九岁的他是化学系一年级,再过几个月便升上二年级,因为认冬日阳子为干姊的原故,所以他以新生的身份进入实验室。  

  整体来说他应该是最单纯、最无嫌疑的对象,家境富裕,成绩优越,人品出色的受师长称赞,是新生代的年轻偶像,十分受女性学生的欢迎。  

  而且他还是学生会一员,为人谦恭有礼,做事认滇不偷懒,在现今社会中算是难能可贵的年轻人。  

  除了有点神经质及略带阴柔的特质,可说是十全十美的完人、模范生。  

  「哎呀!都擦破皮了,一定很疼吧!」他顺手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包取出消毒用品。  

  瞧着雪白如新的丝制手帕,扬起异样感受的慕少槿只觉有说不上来的诡异。  

  「你常把急救用品带在身上?」  

  即使是医学系的学生也没他费事,碘酒、双氧水、透气胶带、药用小剪刀一应俱全,她甚至瞧见弹性绷带和纱布。  

  真有那么严重吗?台湾的治安没差到必须准备医疗用品在身上吧?  

  要不是不方便取得及保存,她怀疑他可能自备两袋血以备不时之需。  

  「习惯了,我阿嬷说带着比较安全。」姚凌霄笑得腼腆,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你阿嬷?」好个睿智的老人家。  

  但是事实真如他所言吗?  

  真糟糕,因为实验室被毁的原故,她常不由自主的以怀疑态度评断人性。  

  「我外婆,她在九二一地震时被压断了腿,因此吓坏了要我有备无患。」他细心的上着药,清秀的五官微带女性化的温柔。  

  一瞧他的眼神,慕少槿的鸡皮疙瘩忽然一栗。  

  「原来如此,你责是个孝顺的孩子。」这叫九二一地震灾后症候群,很难痊愈。  

  有人到现在还无法平复当时的心情,惊栗的夜夜惊醒不得入睡,稍有动静便以为地震又来了。  

  甚至得看心理医生并吃药控制,否则会产生歇斯底里现象。  

  「不过你怎么会来学校?一年级的考试不是提前两天,你早该考完了。」而他今天没课。  

  唉!她又开始怀疑人家到校的动机,真是要不得的心态。  

  「我来帮教授修改考卷,顺便到实验室看一看,听说有人闯进实验室。」姚凌霄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满腹心事似揪紧眉头。  

  「听说?」她又犯了老毛病地产生质疑。「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你都没进过实脸室?」  

  姚凌霄干笑的左顾右盼,不敢瞧她。「我要准备考试,所以没时间分心。」  

  他的理由充足而实在,可是她仍觉得一丝不对劲。「你去看过老教授了吗?」  

  「妳是指角滕教授?」见她一点头,他神情茫然的反问:「老教授怎么了?」  

  「你不是刚去过实验室,难道你没瞧见他头上有伤?」  

  「我……呃!我走到实验室门口才发现忘了带钥匙,敲了好一会门也没人应答,所以就走了。」他不太自在的一咳,显得有几分心虚。  

  他说谎。但慕少槿不准备拆穿他,顺他的语气说着,「有空去帮忙整理一下,小豆不见了。」  

  小豆是合成龙的名字,因酷似卡通中的豆豆龙而取名,身长不及三十公分非常可爱,算是袖珍型的实验室宠物。  

  「什……什么,不见了?」他不见着急反而心慌地掉了手中的纱布。  

  更加怀疑的慕少槿几乎确定他涉及此事,只是不敢肯定他受何人指使,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学生楷模不可能认识什么不法集团。  

  更遑论主导整件不法之事,他还没那本事,他太内向了,不是会主动交朋友的人。  

  「你知道小豆的下落吗?」少了保温箱的保护,牠的体温会急速下降。  

  一般冬眠期的生物会选择在寒冬进行冬眠,以确保能在缺乏食物的季节里生存,等暖春才又苏醒。  

  但是由她一手培育的合成龙却刻意改变基因密码,令牠冬季如温血动物般活跃异常,而春天一到便出现嗜睡现象,慢慢地进入冬眠期睡过春末夏初。  

  「学姊怎么问起我了?我根本不晓得这件事如何发生。」他眼神闪烁地避开她的注视。  

  慕少槿微微一哂的浅笑。「不知道就算了,希望带走小豆的人会善待牠。」  

  「一定会的……咳!咳!我是说小豆那么可爱,有谁舍得伤害牠。」何况牠大半时间在睡觉,用不着喂食。  

  「那我就安下心了。」原来在他那里。  

  笑容低落的转过身准备离开,心情不受影响未免太过无情了,她的心有种微刺的感觉,隐隐抽痛地想躲起来思考。  

  什么原因造成他的叛离?  

  是名还是科?  

  或是有她想不到的原因。  

  人,真是世界上最难懂的生物,看似简单却复杂,抽丝剥茧茧中有丝,层层缠绕不见丝源。  

  「等一下,学姊,妳……呃……」他欲言又止的唤住慕少槿,神情无措。  

  「还有事吗?」  

  他期期艾艾的腼笑,看来有些不安。「妳……唔!自个要小心点,千万别落单,校园的治安不是很好。」  

  「你是指刚才猖狂的机车骑士?」她想那人张狂不到几时,她的保镳会记下车牌上呈。  

  「有一就有二,最近的坏人特别多,妳一定要找个人同行……」  

  姚凌霄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吞了吞口水,表情一变地阖上嘴跳离她三步之远,发紫的唇瓣微颤着,笑得非常难看地似乎要哭出来。  

  她从来没看过有哪个男孩的举止像他那么女性化,嘴唇一抿的绞着手指头,染上薄血的手帕以小指轻勾着,优雅得似清朝的格格,指柔似云地不带半丝阳刚味。  

  蓦地一道暗雷劈进她脑海里,有所领悟的察觉到一件事实,清秀俊雅的小学弟居然是个Gay。  

  ※※※  

  「为什么你不肯重新接纳我呢?当初会提出分手还不是因为你太风流了。」  

  哼!他根本不记得的事还提出来晾风,她没看见他满脸的不耐烦吗?过去的一切等于流水东逝,有谁见过倒着流的黄河。  

  自从他初识云雨之后,拥有过的女人不知凡几,就算没有千人起码破百,谁有闲工夫去记忆一段可有可无的恋情。  

  何况他在大学时代的风流韵事何其多,上至风韵犹存的理事长,下至刚入校园的菜鸟学妹,只要他看上眼的对象很少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但是少年情事不提勇,现在他是洗心革面的居家好男人,以往的种种已死在金山坟头,今日的他是专情男儿,一颗黑色的心沦落魔女手中。  

  以美色诱惑他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他身如老僧的不为所动,养刁的胃口不食粗食。  

  「妳说够了没有?我为什么要捡回丢掉的破鞋穿?妳当我是拾荒老人呀!」废物回收是庶务课的事,不归他管。  

  「你说我是一双破鞋,你未免欺人太甚,我是给你机会选择最好的我。」太不识好歹了,他以为人人都有这般的好运气吗?  

  仰头大笑的段立霆几乎要同情迟连华心的愚昧。「请问妳哪里好?我怎么看不出来。」  

  哈……太好笑了,镶了金的鸡也想当凤凰不成,她飞得起来吗?  

  「那是因为你变得下流,分不清原钻和水钻的差别,滥芋充数的拿烁石当宝,失去识人的眼光。」  

  高高在上的连华心不曾受过挫折,从小到大一路顺畅未跌倒过,因此她一直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不许任何人压过她的丰采。  

  在她人生中唯一的小小污点便是他,她不相信以自己的美貌和家世收服不了他那颗外放的心,非要他臣服才修正那一点点出轨的不完美纪录。  

  这些日子以来她假藉各种名目接近他,放下自尊地主动要求复合,以为他会欣喜若狂的敞开双手迎接,视她如宝地珍视着。  

  谁知她一再吃闭门羹不说上还得忍受他无情的奚落,她真不知所为何来,委曲求全却只换来他的冷颜相对。  

  要不是一股不服输的意志力支撑着,她早放弃他这棵风流树另择良木,哪会为了未知的将来受他的冷嘲热讽,先提出分手的人难免会遭到怨恨。  

  可是他也未免气太久了吧!  

  真要有错也在分开的日子中消散了,他何必老是记挂在心,故意找个青涩不懂事的小女孩气她,以她的容貌难道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嗯!说得好,说得很有意思,妳这颗假钻倒有自知之明,用不着我唤人弄面镜子来。」年少无知的眼光的确浅薄,什么石头都捡来当摆饰。  

  不过要时时更新才不会瞧腻,谁会记得往后一扔的石头。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对你的余情难忘吗?」连华心不许任何人羞辱她。  

  嘴角斜扬,段立霆拾回良心的说道:「是真的难忘吗?还是想藉我的关系入主连华企业总裁之位?」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不惦惦自己的份量小看他,他还没盲目到看不见她的野心。  

  「鱼帮水,水帮鱼,总有你的好处。」她巧施媚态的走近他,一手娇媚的搁在他肩上。「难道你不想念我的身体?」  

  她可是非常怀念他身体所带给她的快乐,无人能及得上他与她的契合度。  

  他们是天生一对的伴侣,只有他才配得起她。  

  「是不怎么有胃口,送到嘴边的大鱼大肉吃多了也会腻,我怕塞牙缝。」他没推开她的冷讽几句,看她会不会羞愧的自行离去。  

  但是不接受拒绝的连华心进一步的半倚着,屈身弯腰的露出引人遐思的深壑,藏不住的丰胸似要人爱抚地上下晃动。  

  论姿色她绝对可称得上美艳动人,令人惊艳。  

  可在感情上却显得幼稚、无知,一味的追求她所认为最完美的结合,以商业的手段来强取豪夺,包装脆弱不堪的自尊。  

  她或许是骄傲,但同样是可悲的,因为她二十七年的岁月中都在逞强,从不曾停下脚步回首自己贫瘠又可笑的过往。  

  「我来替你剔干净如何?」连华心凑上前欲吻段立霆,挑逗的舌尖轻描红艳唇线。  

  「不必──」费事。  

  人在倒霉的时候喝水也会呛到,他才发觉两人靠得太近想挪动椅子后仰时,她的唇刚好落下刷过他的嘴角,以某种角度来看真像在热吻。  

  而且身上还挂着投怀送抱的娇艳美女,怎么看都有点出轨的意味,取黄河之水来漂白恐怕会越漂越浊,一股醋味随风而来。  

  「好热的天气呀!你们会不会觉得冷气太弱,我帮你们转强些才不会酿成火灾。」  

  一杯加了冰块的珍珠奶茶直接飞过整间办公室,精准的命中一张欲哭无泪的无辜大脸。  

  人真的不是他杀的,为什么判官笔点了他死刑。  

  他要上诉行不行?  

  ※※※  

  嫉妒的滋味从没人告诉过她这么涩,难以入口的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呼应着一股往上冲的酸气,五味杂陈让人心酸。  

  她知道风流的人难改爱偷腥的本事,以为只要不让她瞧见便能天下太平,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不在意,管他要拥抱多少女人都随他去,反正她对他的感情没他的深,随时都能轻易拋弃。  

  但是亲眼目睹之后,她才知感情不论付出多寡,受伤害的程度是一样难受,慕少槿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裂开来了。  

  不想成为一位丑陋的女人,她心里转着一千种如何巧妙杀人的方法,方便她不见血的杀了眼前一对狗男女,让他们一路不寂寞的下地狱快活。  

  「妹妹呀!妳千万不要误会,眼见不一定为实,霆哥哥绝对不会背叛妳,妳要相信我真的没乱来,我的心日月可表,山川为证,疾风厉雨也斩不断……」  

  「霆,你干么向个小女孩解释?瞧她干了什么好事打断我们重温旧梦的温存,简直是太不知进退了。」  

  段立霆的急切和慌乱让自信心强的连华心大受打击,很不是味道的制造假象故意抱着他,不让他有任何撇清的机会。  

  想丢下她可不成,她得不到的不如一同毁灭,她才不想让他们称心如意,反派配角她是当定了。  

  「妳闭嘴,这里轮不到妳开口。」用力扳开她八爪鱼似的双手,他大步地拉住正欲转身离开的慕少槿。  

  「啊!好痛。」这个大笨蛋,捉到她受伤的手啦!  

  两行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不知是心痛抑或是手痛,熨白了他惊惶失措的脸。  

  「妳……妳怎么受伤了,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伤了妳?霆哥哥去宰了他!」天哪!她整只手臂都是伤,一定非常疼。  

  既气愤又心疼的小心护着她,快抓狂的段立霆满腔怒意直冲上脑门,两眼赤红的像要见血才甘心,杀人的欲望盖过他原本不多的理智。  

  他捧在手掌心又宠又怜的心肝宝贝谁敢动,分明是跟他过不去,居然让她细嫩的肌肤有了瑕疵,满是血渍的令人发狂。  

  「不好意思破坏你们的好事,请继续不用理我,我会识趣的走开。」然后打开消防系统淋他们一身湿。  

  慕少槿呕气的撇过头不理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抹去不争气的眼泪。  

  「妳喔!逞什么强,就不怕我心疼。」段立霆捉住她的腕关节,低头吻去她串串泪珠。  

  谁希罕。「你亲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你的老情人。」  

  虽然交情够老,认识的时间最长。  

  「霆,你不要费事哄一个小丫头,她根本是在耍手段想让你注意她。」哼!她凭什么跟她抢男人,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员工罢了。  

  爱搅局的连华心不想让他们太快活,自视过高的她老以为高人一等,很少会用心去杏一探情敌的底细,只当她是一般爱慕虚荣,白日梦作太多的小员工。  

  段立霆狠厉的一瞪。「妳再多说一句话,我保证妳会需要整型医生。」  

  「什么意思?」连华心不知死活的接了下一句,不相信他真敢对她动粗。  

  「就是这个意思。」拳头一握,他徒手打破办公室的玻璃帷幕,当场血流如注。  

  当下所有人都吓傻了,没人知道该怎么办,任由他的血染红地面。  

  连华心也是其中之一。  

  「你的疯病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吗?你为什么那么幼稚?」揪着心,慕少槿止住的泪又忍不住往下流。  

  这不是心痛而是心疼,连忙找来纸巾要为他止血,可是却被他推开。  

  「妳相不相信我?」他是疯了,为她而疯狂。  

  该死的,他使什么牛脾气。「你要任性到何时?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给我一句话,妳信不信我?」眼神一柔,他明白这点伤要不了他的命。  

  但是能换来她的关心也就足够了,证明她心中有他。  

  「不信,不信,你去死好了,我干么白白浪费眼泪替你难过,你……你坏死了。」呜……她再也不要理他了,讨厌鬼。  

  慕少槿一哭段立霆也着心慌意乱,不敢再逞英雄地连忙捉一把卫生纸按住伤口。  

  「好了,好了,妳别哭啦!我的血不流了,妳的眼泪也不准给我往下滑,我们讲和了好不好?」一碰上她,他什么原则也没有。  

  连面子都可以包在卫生纸里当垃圾丢掉。  

  「谁要……呜……跟你讲和,你是大坏蛋啦!」她用完好的手猛捶他胸口。  

  「好好好,我是大坏蛋,我是乌龟蛋,我是不会下蛋的万年石龟,是我不好惹槿儿难过,妳罚我做牛做马服恃妳一辈子好了。」只要她别再捶,他快得内伤了。  

  远丫头在报仇呀!这么用力。  

  「你骗人。」慕少槿泪眼迷蒙,哭泣的脸庞如沾了露水的蔷薇,美得脆弱。  

  「霆哥哥骗天骗地也不敢骗妳,妳是我这里的宝贝,我怎么舍得让妳伤心。」段立霆指着自己的心,指缝沁出的血在衣服描绘出心型。  

  其实心已软的慕少槿是相信他的,可是心里还是难受得要命,不想轻易原谅他。  

  「发誓吧!不然谁会相信。」蓦然出现的男音在一旁煽动。  

  「好,我发誓,今生今世做牛做马都甘愿,绝对不负妹妹,野花野草我一眼也不瞧。」反正他也没兴趣。  

  「多笼统的说法呀!毫无诚意,天下有多少漂亮的『美眉』,你怎么负责得完。」  

  「而且有谁用一眼瞧野花野草,当然是两只眼一起用才看得清楚。」  

  一说一合的两道声音说得咬牙切齿,好象他说得不清不楚要扁他一顿。  

  没回头一瞧的段立霆忍住气重新起誓,他想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员工」太无法无天了,他早晚要他们好看。  

  「算你们狠,我们重新再来。」他不信这次还有人挑得出毛病。  

  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恶心话说了一大半,他把压箱底的绝活全搬了上来,一样不缺的说上十分钟之久,中途完全没换气。  

  他在意的是心爱女子的反应,其它人有多远闪多远,别来妨碍他最好。  

  只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逐渐扩大,彷佛有什么惨绝人寰的事要发生,不然她的小槿儿不会取下眼镜慢慢擦拭,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泪也不流了。  

  「段总,你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句话没讲。」非常亲切的女音不忘提点。  

  「有吗?」奇怪,这声音好熟,听得他头皮发麻。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上天造人有祂的道理,声音雷同是巧合,他不会自己吓自己,没事。  

  「原来你心中没爱呀!难怪妹妹会怀疑你。」看戏的人都觉得太假了。  

  「谁说我不爱妹妹了,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只爱她一个。」感动吧!槿儿,快投向我的怀抱。  

  你喔!死到临头还耍宝。慕少槿将眼镜重新戴上,睁大眼睛看他的下场。  

  「妹妹是谁呀!又是哪个混蛋爱她?」另一道十分「温柔」的女声正打算大义灭亲。  

  「什么混蛋,妳会不会说话?当然是段立霆爱慕少槿,慕少槿爱段立霆,我们彼此相亲相爱生一群小恶魔……」  

  多美好的远景呀!  

  「你敢说我不会说话?你真是太令为娘的伤心了。」什么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他老娘还没死。  

  「妈?!」  

  逃避现实的段立霆不敢回头,当自己没睡醒还在作梦,他不可能听见母亲大人的声音,她不是和老爸环游世界去了?  

  对,是梦,绝对不能醒。  

  「段爸,我好想扁他,希望你不要觉得太残忍。」竟敢趁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偷走妹妹,罪无可恕。  

  什么?!段家最狠的老姜也来了?  

  「我老了,眼睛花了,什么也看不见。」手脚好久没动动了。  

  「算我一份,最近太闲懒,骨头都长刺了。」不要怪他不顾手足情义,是他不知羞耻的抢走大家的宝贝。  

  表情难看的段立霆转过身面对他的劫难,他有预感很难直得出去,不过试试无妨,人总是讲道理的万物之首,应该会体谅陷入爱河的男人。  

  但是身子一转尚未看清庞大阵容,鼻上已先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眼一瞇的捂住鼻子,希望他们别对他的俊脸下手。  

  耳边传来一句,「开扁。」  

  然后他发现一件可怕的事。  

  原来他老爸才是真正的狠角色,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一只手就让他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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