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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加一等于四 第二章

  三个人不约而同站起来。  

  “什么男人?”亦方问。  

  “我不知道。他在你房间里。”珍仪答道。  

  “我房间!”亦方喊着,立即朝卧室奔去。  

  施公和冰淇淋尾随在后。  

  冰淇淋不忘斥责珍仪,“你真的是蒸过的鱼耶!脑死啦?怎么随便让陌生男人进来  ,还让他进亦方的房间?”  

  “他说找亦方,我想他一定是认识她才找她嘛。”珍仪十分委屈。  

   “白痴呀!认识亦方的人有多少?亦方可不见得认识每一个认识她的人!”  

  他们吵着,亦方开了房门,见到怔怔坐在她床边的人,为之一愣。  

  “是你:”路边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男人。她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怎会知道我住的地方?”  

  他脸上依然是茫然、困惑的表情。  

  “看!亦方认识他嘛。”珍仪很高兴。  

  施公和冰淇淋脸上的表情和床上的男人差不多。  

  只是,他们没看到床上,或房间裹任何地方,有任何人。  

  “怎么啦?你说话呀!”亦方半蹲下来,对着他的脸正前方。“我叫你去医院,你  怎么跑到这裹来了?”  

  “原来他迷路了。”珍仪同情地说。“好可怜哦。”  

  “闭嘴,蒸鱼。”冰淇淋说。  

  “咳咳!”施公顺顺喉咙。“亦方,你……存跟谁说话?”  

  “我不认识他,今天在路上遇到的。”亦方告诉他,“他说他从楼上窗台跌下来,  我怀疑他有脑震荡。可是他怎么会跑到我住的地方来了呢?奇怪。”  

  “呃……”冰淇淋张开嘴。  

  “你怎么会跑到我住的地方来了呢?”亦方把问题向陌生人又问一遍。  

  “亦方……”施公开口。  

  “他一定迷路了。”珍仪肯定地点着头。  

  “闭嘴啦,蒸鱼!”冰淇淋的声看开始发颤。  

  “你们不要吵好不好?”亦方拜托她的室友们,“这个人已经不安得不敢说话了,  你们没看见吗?他说不定神智不清了。”  

  “可……可是……亦……亦方……”施公开始结巴。  

  “我们……”冰淇淋用力吞一口口水,“就是没看见呀!”  

  “对……对……对。”施公指着床,亦方的对面,“那……那裹没……没有人。”  

  “对,没……”冰淇淋已经抖得没法说话了,她使劲地点头。  

  “没有人?你们瞎啦?明明……”亦方伸出一只手拍陌生人的肩。  

  她的手从他肩上穿过去,穿透他的身体。  

  她触电似地缩回她的手。  

  “你……你……”她惊骇得喉咙裹只发出颤音。  

   “亦方,”施公觉得腿发软。“过来呀!”  

  “快点啦!”冰淇淋快哭了。  

  “你们干嘛了?”珍仪间。  

  “还干嘛?有鬼呀!”  

  施公这一吼出来,冰淇淋快崩溃了。  

  “妈呀!”她拉了珍仪转身就跑,同时不忘大叫:“施公,救亦方呀!”  

  亦方呆若木鸡,已然吓傻了。  

  “还杆在这做什么?!”施公拖着她没命地往外逃。  

  坐在床边那个鬼这会儿说话了。  

  “有鬼呀!”他喊。  

  他跟着跑出去。  

  一伙人逃到门口,领头的冰淇淋拉开门,几乎撞上立在门外的人。她惊惶之中看也  没看到对方是谁,尖叫一声,掉头绕回客厅。  

  ※※※  

  骆擎天在走廊就听到喧嚷声,到了门外,声音更响。  

  好像在开狂欢PARTY。  

  他皱皱眉,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门却忽地开了。  

  开门的女人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狂叫,接着转身跑回屋里,她后面火车厢似地尾随  了一列人。  

  骆擎天只看见亦方,而盯他的视线找到她,便再也移不开。  

  虽然她看上去有点不太像他见过的她。  

  其实他不算见过她,他见到的是她的相片。  

  不晓得他们在玩什么游戏?每个人都在尖叫。这些成人如此胡闹,骆擎天看在眼里  十分不以为然。  

  没想到亦方屋襄有这么多人在,情况和他所期望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好不容  易知道她住在这里,好不容易见到他,他不打算放弃这个可能不再有的机会。  

  骆擎天正思索如何使这一群发了疯般的男女停止狂奔,和安静下来。他不想吼叫,  第一次见面,他要亦方对他留下良好的印象──天知道这有多重要,而吼叫绝不是好方  法。  

  队伍中的最后一个人这时突然停住。  

   他也相当怪异,竟穿着整齐的西装,和他们玩疯狂的游戏。  

  他四下张望,然后说:“哪裹有鬼?”  

  鬼?骆擎天立刻望向身后,及环顾周遭。  

  其他人还在又跑又叫,但至少亦方停了下来。  

  而且她的眼光投向他。骆擎天一阵心喜,才要开口,她喊了一声,又开始跑。  

  这次她往前门跑。已不请自入、就在附近的骆擎天伸手拦住她。  

  “亦方──”  

  “哪裹有鬼呀?”穿西装的男人又大声问,“鬼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一个穿睡衣的女人也停下来。  

  “对呀,鬼在哪裹嘛?”她喘吁吁地喊。  

  另外的一男-女发出简直像鬼哭神号的声音。  

  “救命呀!”他们冲过骆擎天面前,夺门而出。  

  “怎么搞的?”珍仪嘟囔。“把人搞得莫名其妙。”  

  亦方不知道抓着她的男人是谁,只知道她四肢快瘫了,她无力地靠在他结实的臂弯  ,眼睛圆瞪着那个鬼。  

  “你要做什么?你找我做什么?”她大声质问。  

  “我想和你谈谈……”骆擎天说。  

  “我不是说你!”亦方对他咆哮。  

  当她蓦地发现屋裹又出现一个陌生人,而另一个陌生人──鬼,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  

  “我想和你谈谈。”他也说。  

  亦方看看半搂半抓着她的人,看看……鬼,再扭头看前者。  

  忽然,她知道他是谁了。她登时僵住。  

  这个时候,她觉得他比屋裹这个鬼对他更具威胁性。  

  “你是谁?”骆擎天皱紧一双浓眉。  

  他质问的音调低沉,有种不怨自威的气势。  

  鬼不但不惧,回他个威势相当的眼神。  

  “我是方亦言,我来找她。”他指向亦方。  

  “你是……”他的姓名和她的正好倒过来!亦方迷惑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骆擎天搂亦力的手多了占有的意味。  

  “什么?!”亦方用力推开他,走到另一边。  

   “亦方,你订婚啦?恭喜恭喜!”珍仪说。  

  “珍仪,你不要说话!”  

  珍仪闭起嘟着的嘴。  

  亦方朝骆擎天叉腰质问:“你说我是你未婚是什么意思?”  

  “可不可以先谈我们的事?”鬼问她。  

  她怒目转向他。不知何故,忘了恐惧。  

  “我和你有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穿我的衣服?为什么把我引到这儿来?为什么……”  

  “等一下!”亦方被问得头昏,她打断他的话,转向骆擎天下逐客令。“请你离开  。”  

  骆擎天面无表情地注视她,几乎像他就要站着望她一辈了似的,良久之后,他一语  不发,迈步离去。  

  不晓得为什么,亦方有个强烈的感觉:他不会就此罢休。  

  她忽然累得要命。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鬼问。  

  “究竟谁是鬼啊?”珍仪安静了两分钟,忍不住开口。“我们在玩捉鬼的游戏吗?  但是他们为什么跑掉了?”  

  “谁跑掉了?”鬼问。  

  亦方大声呻吟。她头痛得要命。  

  骆擎天怎么也找到这儿来了?  

  唉,先解决眼前的鬼再说。  

  “听着,”她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你冤魂不散  ,我和你无冤无仇,请你不要待在这里。”  

  鬼不解地看着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找你是因为你的衣服,我是说,我的衣  服怎会穿在你身上?”  

  衣服?亦方这时才看见他手里拿着它的白上衣。  

  她在画廊办公室脱了下来,离开时忘了带走。  

  但,怎会被鬼拿去了?  

  “还有,你是谁?为什么我好像被你牵制住了?”  

  好笑,他质问起她来了。  

  “牵制?我干什么要牵制你?你手上的衣服是我的,请你还给我,然后请你离开。  ”  

   “这是我的衣服,上面有我的名牌。”鬼翻转着衣服,找到口袋前面的识别证,  “你看,方亦言,这是我的名字。”  

  “方先生,你看反了,是言亦方,这是我的工作服。”  

  “言亦方?”他不相信。“哪有这么巧的事?”  

  “她真的是言亦方。”珍仪作证。“她是外科医生。”  

  “谢谢你,珍仪。”亦方伸出手,“衣服可以还给我了吗?”  

  方亦吉看着几乎和他身高相当的女人。  

  “你也是外科医生?”  

  “对,我也……”亦方顿了顿,“你也是?”  

  他点点头。“你确定你不是会变魔法的……嗯……”  

  “方先生,我是个合格的外科医生。我很抱歉今天在马路上没有送你去医院或……  ”亦方再次顿住。  

  她在说什么呀!他是鬼,那表示他看见他倒在地上时,他已经死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跳楼自杀还是……”  

  “白杀!”珍仪喊。  

  “自杀?!”方亦言大叫。“我不是自杀,我是不小心从我书房的窗台摔下来。我  为什么要自杀?”  

  它的最后一句话只是飘在空中的声音,当他说了“窗台摔下来”,不知何故,他的  身形猝然消失。  

  而他手中的白上衣便坠落地上。  

  至少他“走”了。  

  那件白衣上干了的血渍,这时分外触目惊心,亦方看着它,没有勇气捡起来。  

  她可能再也不敢穿它了,她恐怖地想。  

  珍仪张口结舌望着方亦言消失的地方。  

  隔了半晌,她喃喃道:“原来鬼是他。他就是鬼。”  

  说完,她软哼了一声,昏倒在沙发上。  

  施公和冰淇淋因为发觉另两个室友没有逃出去,冒险折了回来,两个人躲在门边探  头探脑。  

  “鬼走了。”亦方说。  

  他们这才放心进屋。  

   “咦,蒸鱼怎么在这儿睡?”  

  “刚刚被鬼吓昏的。”  

  “嘎?隔了这么久才昏啊?”施公拍拍珍仪的脸。“要不要把她救醒?”  

  “拜托,你别吵她,让我安静一下吧。”冰淇淋倒在椅子上抱怨。“好不容易一个  鬼走了,我得喘口气。”  

  “亦方,你怎会惹上个鬼的?”  

  “你们跑到哪去了?”  

  “还说呢!我们没命的跑,简直像马拉松。突然发现你和这条鱼都没出来,我和施  公以为你们准完蛋了。”  

  “我们是回来救你们的。”  

  “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哟。哎,对了,你怎么把鬼赶走的?”  

  亦方苦笑。“他自己忽然就不见了。”  

  “他会不会再回来呀?”冰淇淋紧张地四下张望。  

  “希望不会。”亦方揉揉太阳穴。“另一个就很难说了。”  

  施公和冰淇淋同时跳起来。  

  “还有一个?!”  

  “我想起来了!”冰淇淋大叫。“我跑出去的时候,的确有另外一个人,不,鬼,  站在那里。哦,我的妈呀!我是不是从他的身体穿过去的?”她惊骇得花容失色。  

  “他不是鬼,他是人。”亦方沮丧地叹一口气。“一定是我爸爸告诉他这里的地址  。”  

  旁边两个人对看一眼。  

  “你爸爸叫一个人扮鬼来吓你?”施公问。  

  “你要做第二条蒸鱼是不是?”冰淇淋白他一眼。“她爸爸要她相亲,她千方百计  的躲,他干脆叫那男人上这儿来找她啦!我说得对不对?”  

  “应该是吧。”亦方又叹一声。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我的智慧了。”冰淇淋得意完,懊丧地喊:“哎呀,我都没把  他看清楚。”  

  “你差点从他身体穿过去哪,不错啦!”施公嘲弄她。  

  “不管了。”亦方半自语地喃喃。“我要睡觉。我累死了。”  

  “什么?你还睡得着啊?”  

  亦方摆摆手,走向卧室前经过地上她的白上衣,她不禁打个寒颤。  

   但奇怪的是她不很在意方亦言的鬼是否会再来,她担心的是骆擎天。  

  ※※※  

  “骆先生,令尊的电话,你要接吗?”秘书小心翼翼地询问。  

  为这位最年轻、成就最卓越的企业界第二代接班人工作了四年,秘书不曾见骆擎天  像今天这样。  

  像一道蓄势待发的低气压。  

  而骆擎天向来不把任何私人情绪带到办公室。  

  “不接。”他简答,仍面窗而立。  

  “但是……”  

  “谢谢你。没事了。”  

  秘书不再多话,带门退出。  

  这一生,似乎鲜少有什么事或人会令他乱阵脚、失理性。  

  他的一干朋友常取笑他出生时必然嘴里含着一本字典,裹面只有两个字:冷静。  

  然而他竟为一个女人神魂颠倒,念念不忘。在他见了她的相片以后。  

  相片是她得到硕士学位时和言致中合拍的,父女俩站在一起,她足足高了她父亲几  乎一个头。  

  “一七八公分。”言致中告诉他女儿的身高时,好像说着她在医学院、研究所的成  绩,和她在医界备受瞩目的成就一样,骄傲、得意万分。  

  那是骆擎天第一次去言家。他还记得他当时多么不耐烦地希望事情赶快结束,多么  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看令他感到度秒如年的时间。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言致中的声音,表面上维持着适当的礼貌;这对于他不是难事。  他不记得有没有面露微笑;那不重要。  

  然后言致中拿她的相片给他看,他应酬地接过来,打算尽人事说几句称赞的话,便  得体地告辞。  

  她竟迟到超过半个小时,没有一通电话打回来交代理由!而他毕竟很忍耐地听她父  亲歌颂她的丰功伟业,听了三十分钟。  

  他曾经在二十分钟内谈妥一笔九位数的生意。  

  但是那张相片夺得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对见多识广的骆擎天来说,在他眼里,言亦方不算美。吸引住他的,是他的眼睛。  她的 眼绅。  

  后来他一直忘不了,那双深褐眸子里的冷漠傲色,和她笑时微微上扬的抿着的唇泄  漏的不耐烦,仿佛在对拍照的人无声地喊:可以结束了吧?  

  他甚至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深感震惊的事。  

  他趁言伯父不注意,把那张相片连框偷偷放进他的西装口袋。  

  现在相框在他办公室抽屉,相片则在他口袋的皮夹裹。  

  他从偷它那天起便一直随身携带。他把她父亲的部分剪掉了,仅留着她。  

  仿佛她是他与生俱来的秘密,曾经遗失或遗忘,如今寻了回来,只要有机会,他使  拿出相片。看她千万遍也不厌倦。  

  后来他发现,相片里她的神情,她笑容底下隐藏的不耐烦,及那一点傲气、那一点  故意显现的冷漠,和他几乎如出一辙。  

  只从相片就能看见一个人的内心?未免荒谬。  

  只看见相片,就对一个女人朝思暮想,又岂是他的作风?  

  总之,他和自己争议了两个星期,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好吧,他也不太甘心她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事实。  

  她竟然拒绝和他见面哪!  

  虽然一开始碍于父命难违,他才非常勉强赴约。  

  好,他承认,第一次,他就是想见她本人。不为什么,就是非见她一面不可。  

  但是她再度摆了他一道。上个星期六他在言家,从下午一直等到吃过晚饭,她没打  通电话来,人也没现身。  

  起码第一次她在他到之前有打通电话通知家人,她有病人要开刀,要加班。  

  一次,基于她的职业,或许情有可原,两次皆如此,他不认为是巧合。  

  他忍不住了,打听到她租屋的地方,找去她的住处,不料竟被她赶了出来。  

  那一屋子男男女女到底是些什么人?疯疯癫癫的,好像磕了药似的。  

  自称方亦言的倒是一表人才,但是听起来他和亦方的关系似乎不寻常。  

  至此,照他的个性,依他行事的作风,早在他星期日踏出她住处那一刻,言亦方已  成过去式。  

  但是她的相片还在他皮夹里,他仍旧对她难以忘怀,这令擎天心浮气躁,情绪糟透  了。  

  因为他还是想见她。  

  “看不出你会为情所困。”一个女性声音幽幽响起。  

   擎天吓一跳,伫立不动许久的身体转向空中逐渐成形的一具女性优美躯体。  

  “又是你!”  

  呈现在他面前的虽是个幽灵,却美得教人慑目。  

  “这么久了,还没习惯?”  

  “习惯有个鬼来去自如?除非我疯了。”  

  她轻笑。“再这么单相思下去,我看你离发疯不会太远了。”  

  擎天拉开座椅坐下。“我为公事烦心,你扯到哪去了?”  

  “对呀,方亦言和她在一起是为了方便她就近为他诊疗。”  

  他不装了。“你知道方亦言?”  

  她冷笑。“哦,我不只知道而已。”  

  “告诉我有关这个人的一切!”  

  “我太乐意了。”她的笑容变得深沉。“首先,他不是人。”  

  擎天神色一凛。“他不是人?”  

  “他是个恶棍:色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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